他想说我不喜欢,可最终自己没有接话,因为实际上姜厌郁也不知道该给赵瞿什么回答。
赵瞿并未向他要什么回答,他们在相识第八年,重归于好的第一天,赵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语气在夜色中自然无比,亲昵又放松道:“睡吧,姜厌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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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厌郁正逢休息日,所以他几乎是放纵地睡去。
睁眼的时候外面应当已经天明,但是窗帘遮挡之下只透出了一丝稀薄的光芒出来。赵瞿还在闭眼睡觉,在昏暗的光线有种可以任凭对方为所欲为的信任感。
经过一夜,茉莉香气在两个人之间似乎已经融和在一起。
姜厌郁一眼看到赵瞿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他只有在很早的时候观察过他这样的睡颜,和荧幕上截然不同的感觉,近得他想要亲吻。
只是自己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姜厌郁起床洗漱,刷完牙洗脸洗到一半的时候,赵瞿突然从外间过来,刚醒来时候的赵瞿比之平时更添了几分孩子状的无辜。
他看着姜厌郁的动作,似乎懵怔着睡意观察了姜厌郁十秒还是二十秒,然后伸手握了握他的胳膊。
姜厌郁手上有水,估计赵瞿也是顾及这个没有拉他的手。
姜厌郁转身疑惑看向赵瞿,赵瞿笑了笑,温柔道:“不是梦。”
这句话的意思不管怎么延申在他们二人面前都会觉得心酸,姜厌郁喉头哽了哽,然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马上要洗漱完了,过会儿一起吃早饭吗?”
赵瞿点了点头,他也下楼洗漱去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林阿姨给他们两个做了云吞面,又做了份白切鸡和白灼菜心。
林阿姨粤菜做得同样很不错,姜厌郁低头吃着,赵瞿吃饭还是像在初次重逢吃饭那样不紧不慢,或许这几年的娱乐圈经历给了他一些经验,生活已经变得养生了许多。
那碗面吃了差不多一半,赵瞿看了一眼姜厌郁,随即低下头一手拿着筷子吃面,另一只手再自然不过地从口袋当中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姜厌郁。
姜厌郁顿了顿,刚刚咽下一只云吞,面前突然多了一张银行卡,心脏一瞬间跳动得十分厉害。
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只好假装不明白赵瞿的动作用意,故作从容看他:“什么意思啊?”
云吞面碗素白的陶瓷衬得赵瞿的面容也洁净柔和,赵瞿面对自己亲近的人总会不自觉带着迁就,这是从在一起的时候就保留下来的习惯。
赵瞿此刻眉眼都格外的轻和,姜厌郁才发现之前和赵瞿相处时候对方并不能称为温柔,那会只能算是压抑之下硬挤出的刻意从容。
赵瞿只当说起寻常事那样道:“这是我从第一份片酬开始这几年自己攒下来的,和赵家无关,你可以放心收着。”
窗外射过来一束亮堂堂的阳光,落在赵瞿身上和餐桌上,窗外的绿意仿佛刚下完一场雨。
姜厌郁感觉自己的呼吸也随着心脏提起而变得粗重,那张薄薄的银行卡精致微小,但是赵瞿近年来顺风顺水,攒下的数字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一瞬间居然感觉不敢看赵瞿的眼睛,只好盯着那张银行卡,语气发涩:“我……”
“我”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倒是赵瞿又想到了什么,继续兴致勃勃道:“还有我之前参加活动,有品牌方赠送的腕表服饰,双份的东西我只用了一份,另一份我刚才已经找出来了,我们当情侣款用。”
赵瞿的语气轻松柔和,像是看破了姜厌郁的伪装,找的借口天衣无缝,姜厌郁却感觉到无地自容。
原来赵瞿这三年不是不知道他的困境,即便看着自己在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上迷路摔倒摔伤,他也不曾插手控制什么。
对方像是日光,尊重姜厌郁在生意场上做出的每个决定,只是在他试错的过程中赵瞿同样在准备着跌打良药,等到他愿意停下来的时候再找机会递给自己尽量挽救。
旁观着满是失败的人生不知道能够有什么想法,姜厌郁眼眶已经泛热,他只能垂着头,筷子搅动着碗里剩下的几只云吞。
面对在意的人时候很多的情绪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转移,姜厌郁曾以为接手家业时候的怨恨委屈是如深雾一样看不见事物的意难平,只是赵瞿这样的一个动作,所有前路眨眼清晰,一切介怀就变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很快便有一只两只云吞承受不住压力破开,白色面皮往外飘浮而去,展露出一颗颗盈润的内馅。
他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自己的勇气,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拒绝:“银行卡你拿回去吧,我暂时还不需要。”
每一个字都让姜厌郁感觉到了羞耻,他只能在心里迫切地希望赵瞿不要再说起这个话题,所幸如愿,赵瞿只是稍微停顿思考了片刻,就放弃了这么话题。
早饭已经吃得差不多,赵瞿就看向姜厌郁,询问:“今天是《最强唱作人》三公,我之前还和他们签了这期的合同,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除了宋遇,这次我在摄像机面前,你也可以祝我录制节目顺利。”
他的话语看似正常的落下,姜厌郁本身是有点想去的,但是赵瞿毕竟是一个公众人物,他又担心万一被人拍到照片会给赵瞿或者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兴奋和担心一起在心中酿成了犹豫,姜厌郁踌躇道:“万一被你的粉丝发现我们关系没有那么糟糕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