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摇心想,这不是发出脚步声惊的我出来查看情况了吗?舔舔唇,哦了一声,旋即退回门内,将门带上。
立在屋檐上的云行听到响动,回头扫了眼紧闭的门,垂下眼睑,指腹摩挲了下手中冰冷的剑鞘,扭头迎着风,继续张开神识笼罩四周。
片刻,紧闭的门再次开啓。
云行眼皮轻跳,微微侧头,余光瞧见知摇吭哧吭哧从屋内搬出一张矮凳,还有一张小桌,又从玄机袖中掏出些瓜果点心摆满小桌,擡头望向屋顶,云行早有所觉的移开视线,一如先前望着远方,冷冽似拔出剑鞘笔直的剑。
知摇想说些什麽,但那日事情实在尴尬,而且他好像也不欲与她多交谈,正如符修峰上对视一眼,他率先挪开视线。
最终,深看了眼屋脊上笔挺的身影,再次退回屋中。
屋内原本亮着的柔和光辉,在云行回头剎那熄灭。
折射在他眼中的两点光芒也跟着消失。
他凝着地面摆着的小案,上面的吃食应当是给他準备的。
犹豫再三,他握剑轻飘飘落下,停在矮案前。
有上次的栗子糕,还有些他未见过的花形糕点,配着简单的茶水。
他眸底微光闪烁,又回头望了眼暗下去的屋子。
屋内,知摇并没睡,从转身回屋熄灯后,便趴在床上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
从那簌簌衣袂声开始,心不自觉的提起,直至后面的悉索响动。悬起的心倏而落地,眼尾悄然蕩开笑意。
再细琢磨,她现在对云行的紧张,只是修为差距过大,她能感受到他无形散发出来的威压,就如今日他火力全开时,其余弟子的反应一般。
而且她老在他面前出糗,实在是不知以何种颜面面对他,着实别扭。
又想起那日发生的糗事,她将被子往脑袋上一蒙,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睡去。
次日天明,她将门打开,云行已经不见了蹤影。
她放在院内矮案上的东西被一扫而空,唯有餐盘杯盏仍在,像是被清洗过,整齐叠放在一起。
他的屋子就收拾的整洁,没想到连她放在的矮案都一并收拾了去。
清晨微风掠过,案上有纸张被吹得飞起落下。
知摇眼皮轻跳,提步上前。
只见茶壶下压着一张纸条,白纸黑字写着简洁的一句话。
多谢款待,味道甚好。
他笔迹干净利落,如他那个人一般,只是最后一个字后还落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像是还要写什麽,却又顿住笔。
他后面还要写什麽?知摇试图琢磨一下云行的心理,但他面无表情,不透漏分毫蛛丝马迹,实在是琢磨不出,遂放弃。
将矮案收了,一番梳洗休整,将屋内的杂物先塞入玄机袖中,打算带上符修峰,剩下的大件家具,等日后一件一件带。
前脚出门,瞧着风和日丽岁月静好的天,她擡手遮在眉前眺望远方。
过几日就可以下山看看别的地方的景了。
心情极好,脚步跟着轻快起来,经过埋葬乌鸦的树下时,还不忘再瞟一眼,心下念一句早登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