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站在台下,低着头,除了沈京白,谁还会做这种事,那些花了钱的男人,恨不得让她唱一些淫词艳曲,怎么会让她休息占便宜。
向芷走过去,看到沈京白面前依然放着杯白水,她扯起唇道:“沈教授,忙完了?”
他深眸沉静地看着她,像深不见底的海,说:“你心情不太好,我们出去走走。”
她眼眶蓦地又酸了起来,“抱歉啊,我还要工作,而且,我心情还不错。”
沈京白见她要走,站起了身,唤她:“小芷。”
每次他唤这个称呼的时候,低沉的声线里会有一种令人心动的宠溺,名字前加一个“小”字,就会自觉把这个人当成了小朋友,向芷总是受不了他带着温柔的语气叫她。
她为不争气的自己哭泣,说:“我不需要出去走走,也不需要你点空歌让我休息,我一个人可以,不需要你帮我,我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沈京白的瞳仁里有光影划过的暗色,坠在她身上,说:“你跟我出去一趟,如果还是觉得今天过得很糟糕的话,那说明我对你没有办法。”
向芷蓦地愣住,在他气息覆来的瞬间,她眼眶湿了一片,步子往后退,说:“这算什么意思,你刚才有认真听我的歌吗?还是说就来消遣?沈教授,我想这不是一个邻居或者同事该做的事。”
“是。”
他嗓音在嘈杂的夜店里响起,向芷看到灯光在她铆钉鞋上照过,五花八门的颜色,跟他黑白干净的气质完全相悖,但他却说:“我希望以另一个身份对你做。”
向芷晕乎乎的,大概是酒吧的空气不流通,她情急之下才对沈京白说出那种收不回来的话,本来小心翼翼保持的颜面也撕开了,心里的积郁一下全淌了出来,流到沈京白的脚边,被他踩着,碾着,他说:“小芷,如果你现在不想跟我出去,我等你工作结束。”
向芷心跳叠着心跳,双手攥着手心,指甲扎得疼了,她才回过神来,他这话什么意思,之前哪怕唱到很晚,他还在的话,要么是因为下雨,要么是因为学生,总之,不是因为等她。
她僵着步子往回走,他要等多久便等多久,一个男人的话她要都听了,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像是存心要他在这里消磨时间,向芷坐到舞台上的椅子,调音台前划过歌单,唱一些旖旎的情调,在这夜色的气氛下不至于打扰别人,又不至于太过寡淡。
一直到过了凌晨,向芷收工,看见沈京白还在。
初夏闷热的风吹过,他站在路边抽烟,静谧的长道上只有路灯陪着他,听到脚步声,沈京白侧眸,夜里的轮廓清隽朗然,那污浊的酒吧空气染不了他一分。
向芷出来前换了衣服,但靠近他还是有些小心,听他垂眸温沉道:“走吧。”
她心头滋滋冒着酸涩,在酒吧驻唱了几年,第一次有人等她下班。
指尖握着包包的肩带,脚步跟着他的影子,直到他停下,拉开车门让她进去,没有一个女生能拒绝这种温柔,向芷只是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轿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在路过大桥时,沈京白却把车停在了泊车点,说:“可以下去走走吗?”
向芷想到他刚才在酒吧里说的话,此刻心头揪紧,“苏洲城的灯都灭了。”
听到这话,沈京白莞尔地落了句:“只能一起看风景,不能共度良夜吗?”
这样直白的话出自沈京白的口中,向芷再愚笨也知道他的目的何在,如果她此刻下了车,就是朝他的暗示更近一步,如果现在不下车,那就是明确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