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举着只手告诉她:“领班,我刚才撤单的时候把手扭了,特别痛,我想等好一点我再铺床。哦,我是为了分散疼痛的感觉才看电视的!”
许蜜语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开始自己动手铺床单。
李婉站在一旁,看着她拉床垫、甩单、包单,动作干脆利索一气呵成,床垫被包得四四方方平平整整,不由开始夸许蜜语床单铺得好。
许蜜语回头对她开心地笑了一下。
李婉像是悟到了什么,接下来一直不停地夸许蜜语活干得好、干得巧,直把许蜜语夸得开开心心不停地笑,也不问她的手还疼不疼能不能继续干活,直接连洗手间里的卫生都替她做完了。
甚至做完卫生退出去锁门的时候,许蜜语好像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本来是李婉该干的活,现在全都被她给干了。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李婉对她不停的夸赞声里。
晚上许蜜语留在酒店值夜班。
过了晚上九点,外面突然变了天气,下起了瓢泼大雨。
许蜜语坐在办公室里听着雨声,心想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窝在被子里睡觉了。
但她今天显然没有这个福分。
临近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有个上中班的服务员赵可乐过来办公室找她。
赵可乐手里还提着件男士西装,那西装看着有点狼狈,被雨水淋了个透,袖口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走夜雨路时刮到了哪里,已经开了个口子脱了线。
“许领班,刚刚入住了一位客人,他被雨浇透了,然后脱了他的西装外套给我,死活让我帮他弄干熨好,破的地方也要我帮他缝好,还有他的皮鞋上全都是泥,他也要求我帮他擦干净再打上油。他说他明天一早就要用,请我务必帮他做好。然后就把衣服和鞋都丢给我,自己关上门看电视去了!”
许蜜语这才看到赵可乐手里还提着一双挂满了泥浆的鞋。
“这大半夜的,洗衣房都休息了,我上哪去找人给他熨西装补西装擦皮鞋啊!”赵可乐不乐意地嘟囔。
许蜜语知道,就算客人想熨烫西装,也的确需要等到明天早上。斯威酒店确实没有提供夜里加急洗衣熨衣的服务。
她想了想,既然客人在看电视,就是还没有休息。她赶紧拨打了客人房间的电话,向他说明酒店没有夜里洗衣熨衣、缝补和擦鞋的服务,希望他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大家都上班。
但客人对许蜜语说:“可是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和人去谈生意,这套西装和这双皮鞋就像是我的幸运战衣,只有穿着它们我才能把事情谈成。所以算我拜托你们,想办法帮帮忙好不好?衣袖那里的口子,也请你们尽量帮我想办法缝补好,不要太丑,拜托拜托!你们是五星级酒店,五星级酒店的宗旨,不就是急客人之所急、想办法令客人满意吗?我明天能不能谈成生意,就靠你们了!我等你们啊!你们弄好就给我送过来,我收到衣服和鞋子之后再睡。”
客人说完挂了电话,许蜜语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她无奈做服务行业没有对客人说不的权利。
她转头对赵可乐说:“那我们只能想办法帮这位客人弄一下了。”
赵可乐立刻埋怨连天。
许蜜语让赵可乐去洗衣房先把衣服烘干,她来帮客人清理皮鞋。
她把皮鞋上的污泥清理掉,把鞋子吹干,又仔细打上一层油。刚刚还是一副被泥泡过的鞋子,转眼已经焕然如新一般。
鞋子弄好后,赵可乐带着烘干的西装回来了。
许蜜语让她熨一下,赵可乐推说:“要不领班你先把衣袖这的口子缝一缝,你缝好我再熨?我这针线活,肯定是不敢上手的,我怕客人明天睡醒看了直接让我赔他一件衣服。”
许蜜语闻声笑了笑,接过西装上衣,找来针线,开始缝补。
总算她六年家庭主妇没有白做,针线功夫还过得去。以前她给聂予诚补西装的时候,特意学过怎么隐藏针脚补衣服,现在这点缝补针法倒派上用场了。
她仔细地穿针引线补着口子,赵可乐在一旁看她起针落针手法熟练,不由开始夸赞她手艺好。
许蜜语被夸得开心,抬头对赵可乐笑着说谢谢。
赵可乐于是夸得更起劲。
夸到后面,赵可乐对许蜜语说:“领班啊,你缝补技术真是不要太高超!你缝衣服都这么厉害,那你熨衣服肯定也有一套,不如西装由你来熨,我在旁边学习学习手法怎么样?”
许蜜语点头说好,于是就在赵可乐的夸赞声里,开始亲自熨西装。
熨好后,她和赵可乐一起,把衣服和鞋子送去客人房间。
客人还没睡,看到焕然如新的西装和皮鞋,他整个人都很惊喜。再去翻看西装袖子上那条刮破的口子,竟要很仔细地看才能发现缝补过的痕迹。
他简直有些惊呆了,连连对许蜜语和赵可乐道谢。
许蜜语听着这些谢谢,觉得这一晚就算累一点也值了。她笑得很开心。
赵可乐在一旁看着她,却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