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人惊声尖叫着,手脚胡乱扑腾中,在李薰白皙的手背上抓下了一道道的血痕。
一旁的护士见了,急忙上前拉开了那发疯的女人,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轻声责备,“人家姑娘大老远的过来看你一趟,你就不能消停点。”说着,拎起了地上的果篮,“你看,回回也不空手,这次又给你买了水果。”
女人颤抖着身子,看也不看果篮一眼,将脸埋在那护士的胸前,嘴唇哆嗦着,说:“走,让她走。”
“这——”护士有些为难,看向了李薰,“李小姐,您看她这个样子,要不,您改天再来?”
“也好。”李薰看着那担惊受怕的女人,低头苦笑了一下,刚准备离开,却瞧着不远处走来了两个男人,一个高大英俊带了几分邪肆,一个温润清秀气质高雅,虽然感觉不同,却说不尽的般配。
指甲抠进了手心里,李薰强忍着心里的不甘,冲走近的华夏笑笑,“你们来了。”
“嗯。”华夏点点头,保持礼貌的同时,和她刻意的拉开了距离。
在美国那段时间,李薰明着暗着做过许多表示,甚至不惜动用□□,自残,醉酒等等一切手段,想着将他困到自己的身边。要不是华夏弯了,凭着他一个正常的男性,在如此美色面前,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把持得住。
后来,他试图疏远她,却发现她故作聪明的小手段层出不穷,一刻也不肯放过他。要不是碍于良好的修养,和一个男人该有的风度,华夏简直要暴走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华夏对她越发的敬而远之,甚至有些躲闪不及,久而久之,简直形成了一种生理反射,一看到她就会头疼。
他甚至变得和华熙一样,有些神经质的认为,李薰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
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特别是看她胶着的目光一直黏着自己,就更加难受了,本能的往华熙的身边靠了靠,有些幼稚的想着宣布归属权。
华熙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顺势揽过了他的腰身,嘴角勾出了一个浅显的笑容,对李薰扬了扬眉,问:“你来做什么?”
李薰避开了他得意的目光,说:“我是来看妈妈的。”
“可她似乎不太想见到你啊。”华熙说着,从口袋里扯出一个运动头带,套在了头上,遮住眉心那一朵红莲,然后将那瑟瑟发抖的女人揽到身边,说:“不怕了,我在。”
女人看了华熙一眼,见他脸上没有异样,心下稍安,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含糊不清的说着:“他来了,他又来了。”
华熙拍拍他的后背,说:“他不会来,他没有腿,来不到陆地上,从今往后,都没有人会伤害你。”
“他在,他在……”女人还有些害怕,伸手指了指李薰,“我认得他,他头上有朵莲花。”
“不是他。”华熙难得收起了一身的刺,轻声安抚道:“你仔细看看,她是个人啊,也没有尾巴。”
女人闻言,长长的睫毛扑簌了一下,看了看李薰笔直修长的双腿,恍若一口气理顺了,说:“不是他,不是他。”
“嗯,他不会来。”华熙说着,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扯了薄毯搭在她的腿上,问:“妈妈,想不想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我那里住,好不好?”
女人眨眨眼,美丽的面孔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会有多惊艳,大概也正是因为长得太漂亮,才被那人鱼盯上了,抓到了岛上做他的禁脔。
华熙伸出手,攥住她微凉的手指,又耐心的问了一遍:“妈妈,跟我回家,好不好?”
女人迟疑着,点点头,“回家。”
华熙展颜一笑,伸手摸了摸她小小的脸蛋,“我跟院里办理一下手续,过两天就来接你。”
“接我?”
“嗯,接你回家,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华熙说着,征求似的看向了华夏,“可以吗,爸爸?”
华夏笑笑,“当然可以。”
回去的路上,华熙开着车,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最近的流行歌曲,心情看起来不错。
华夏也跟着翘起了嘴角,说:“你妈妈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不错,比我们刚来看她的时候,好了许多。”
“嗯。”华熙很欣慰,“起码不怕我了。”说着,看了华夏一眼,有些歉意的问:“我想着带她回家里,没有提前和你商量,你不生气吧?”
“不会,应该的。”华夏笑笑,“多好,有亲人在身边。”
“嗯。”华熙点点头,“有家,有亲人。”
从前,华熙对自己的生父生母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自己遭遇了抛弃,可后来,知道了真相之后的他,突然想着多了解一些当年的事情。
也许,她的生母并不是想着抛弃他,只是身不由己。
不然,她都被人救回岸上了,为什么不将孩子打掉,还坚持生下来呢。
而后来他了解的真相,也确实证明了他的母亲是爱着他的。据他外公所说,那时候家里的人一致反对她把孩子生下来,毕竟那是她和一个人鱼的后代,谁知道生下来会是什么怪物。可她怀胎那么久,总是有些不忍心,特别是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活跃,时不时会拿脑袋顶的肚皮,就越发的难以割舍。
横竖都是她的孩子,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想:也许,他们会完全遗传人类的面貌呢。
于是,她不管不顾的将孩子生了下来,却在看到那两尾破了羊水而出的人鱼时,精神再一次遭遇重创,终于是疯了。
家人看她这个样子,赶紧将那一双儿女抱走了,虽然后来通风之后,那两个孩子的鱼尾慢慢分化成腿,但眉心处那一点血红色的花苞却成了女人的梦魇,只要看一眼,都会惹了她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