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姥姥,我还做不了一个秘书的主吗?”“抱歉,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唐主管谦卑地道歉,实则全是打太极。其他人已经从最初的懵逼中回过神来,知道这老太太是来棒打鸳鸯的了。自发地站到统一战线:“我们听徐总的,您有什么意见,等徐总回来直接跟他说就好。您是他姥姥,还怕他不听您的吗?”把老太太气得够呛,狠狠地责骂一句:“混账东西!”七窍生烟地走了。人一走,张秘书就摸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你们俩可以啊,加起来能把她气死。”小齐也心有余悸地说:“这老太太这么刁,怎么教养出岑总那么优秀的女儿的?”谭珍珠难得没贫嘴,走过去把手搭在梁橙肩上:“你还好吗?”梁橙点头应了句,其实自己并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出了办公室。手机上拨出去的电话接通,她停下脚步,将手机放在耳边。“徐晏驰。”她叫了一声。徐晏驰正在会议桌上,中断对方的ppt讲解,接起电话,听到她声音里压得很低的哭腔。难以解释的直觉,他从那微弱的哭腔里,辨认出痕迹。“你想起来了?”他问。走廊没人,梁橙鼻腔泛起酸意,强忍着:“我想见你。”徐晏驰没有片刻的犹豫,只说两个字:“等我。”作者有话说:算还了半章吧。剩下的债慢慢还。梁橙去了天阜湾。徐晏驰的家门密码,她早就烂熟于心,但这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正当理由的时候,自己打开门进来。0422,是他们在樱花道树下,第一次接吻的那一天。也是被徐晏驰的姥姥闯上门当面斥骂,她出车祸的一天。所以徐晏驰才会回答她:“一个很好也很坏的日子。希望它没有发生,又舍不得它没有发生。”对他来说最好的事与最坏的事,都发生在这一天里。梁橙径自走到客厅,看到墙上那副《oonlight》,停下来。她站在那幅画前,看了好一会。曾经她暗自盘算,怎样说服徐晏驰把这幅画出让给她。现在看着它,想着徐晏驰买下这幅画时的心情,却是说不出的酸软。他怎么那么可怜啊。用这种几近徒劳的方式,企盼着有机会见她一面。挂在他卧室的那幅《light》,名字叫做“光”,却并没有“光”。在过往的这些年里,他是不是就像画里的人一样,独自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等着她有一天能记起他,等着一束光降临。在这一刻,梁橙才能体会,徐晏驰对她的喜欢,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上很多。这让她觉得很抱歉,自己对他真的太公平了。她把好的坏的都一并抹去,来逃避不能承受的痛苦,却把一切都留给他。只有他记得。然后固执地一个人,等了这么久。他在漫长的岁月间,在日复一日的等待里,独自消化那些隐忍的、无人可诉说的爱意。梁橙多想重新回到那一刻。不要忘记他。不要跑出去。不要甩开他的手。那么聪明绝世的徐晏驰其实是个傻瓜,你不要丢下他。她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听到动静,望向门口,看到徐晏驰走进来。他在会议中途离场,抛下一屋子懵逼的合作方,坐最快的航班赶回云沂。雨下起来了,他大衣沾染外面的湿意,肩上湿濡一片。门锁轻轻合上,徐晏驰停在玄关,无声地注视着她。梁橙想说句什么,眼睛却先红了。她怕自己一开口会控制不住地哽咽,索性不再试图讲话,只是站在原地,朝他张开手臂。徐晏驰脱下大衣走进来,经过沙发随手扔上去,一直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梁橙终于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水渍洇透他干燥的衬衣,灼烫着胸口。“我应该晚几天走。”回来的路上,徐晏驰已经知道公司发生的事。他手掌扣着她脑袋,抚摸她头发的动作,有安抚的意味。梁橙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脸靠在他肩上,自顾自说:“徐晏驰,我好喜欢你。”徐晏驰理所当然地回她:“这不是应该的吗。”一腔酸涩柔情全卡在喉咙眼,梁橙一时啼笑皆非,捏住他胳膊掐了一下。她听见徐晏驰闷笑的声音:“听说你把我姥姥气得差点心脏病都犯了。你还挺厉害。”梁橙抬起头:“真的吗?她没事吧?”一把年纪的老人,要是真被她气出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