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钟神秀,斯塔克家的最秀。唱完歌,托尼替黛茜吹了蜡烛,把那蛋糕——如果能叫蛋糕——上的樱桃摘了,剥成两半果肉,给腿上坐着这小的吃。团子红红的小嘴巴碰在手指,软软的像果冻。“去年这一天,就是你砸了我。”老父亲淡淡道。黛茜听见说话,嘴巴咬着樱桃,还是抬起头来看。被大手摸摸头。一大一小在客厅里坐了许久,直到黛茜渐渐又犯困,才弄了她去睡觉。地下装甲库里的灯却没熄灭。托尼没那么早睡,拿着杯冷饮慢慢走出电梯,坐到常坐的靠椅上。他看见桌上摆了个粉红独角兽的扁礼盒,眉头一皱,伸手拆开看。他家的司机可能该换人。礼盒里躺着个相框,相框里放了今天在粉红旋转木马上的两个斯塔克。难得有一张黛茜的爸表情温和些的照片,摘了墨镜,并不算难看。“太难看。”托尼道。他随手一放,把相框放正在了电脑屏幕旁边。黛茜在收拾她自己的包。说是收拾,其实不过趴在旁边,认认真真瞧着爸爸把奶瓶、奶粉和纸尿裤一样一样装进妈妈袋里,再低头看看自己跟前大人巴掌那么大的小挎包,用手指扯着带子玩。今天是周末。已经提前跟在维彻斯特的罗克西奶奶约好,到她家里去做客,一大早就要启程。其实有些稀奇。托尼·斯塔克一向不太跟老人打交道,偶尔几次,是签资助关爱老人基金会的合同,跟几个白发苍苍的大爷拍照以便上报,拍完照就走,一刻不停留。难得这位罗克西奶奶一个电话就能把董事长从曼哈顿叫到维彻斯特,想来很有些地位。“你要带什么?”老父亲问。他给女儿的迷你小挎包里放了块亮晶晶的金属卡片。问完一抬头,见团子鬼精鬼精地伸手指桌上没开的饼干罐子。“不行。”黛茜满心期待,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保姆从橱柜里翻出来盒不知什么时候买在家里的饼干,摇晃一下,这小的就知道里面装着零食,一边吃橙一边说要。但爸爸不肯给。这会儿让收拾行李,她还是想开,却同样得了一句淡淡的拒绝,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饼干没了进袋的希望,坐成一坨,在那不乐地玩手。托尼就看她。老父亲的小蛮腰到底不是钢板,虽然偶尔要为了威严挺一挺,看地上小小的一团明显蔫了精神,最终还是板着脸打开饼干罐子,拿了一包放在小挎包里。“我说能吃才能吃。”他叮嘱骨碌滚到身边来的小女儿,“说好。”“妈姆。”黛茜伸手摸摸包里的饼干,喜笑颜开,软乎乎地跟着应,“好。”史蒂芬留在别墅看家。昨天晚上奇异博士不在,托尼以为他终于回了魔法城堡,今天早上史蒂芬从客房的大洞里缓缓走出时,笨笨正在打扫他睡过的床。已经打扫了一半。这就很尴尬。“是魔法圣殿。”史蒂芬高冷地道。以雷神风风火火的性格,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不知为什么这次回阿斯加德却回了这么久,但想想要抓他泥鳅一样滑的弟弟,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托尔随时会回来。”史蒂芬道,“我在这里等。”托尼想一想,没有拒绝这位法师主动镇宅的建议。今天出门,开的是劳斯莱斯的幽灵。“今天要去罗克西那里吗?”车子行驶过大桥,一路畅通,哈皮从后视镜里看自家老板,想想觉得好笑,“真是难得。但她不说,恐怕你也没想要主动去。”其实主动去过一次。黛茜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托尼驾车经过维彻斯特,抱女儿去坐了坐。如果他没永远在这位老太太口中当个史大颗,或许还能坐得更久一些。黛茜总偷偷摸自己小包里的饼干,发出窸窸窣窣的塑料声。她倒是很乖,爸爸说不能吃,也没自己偷着吃,像守财奴藏了个宝贝,没事总要翻看翻看,觉得在那里才安心。汽车缓缓驶入维彻斯特地界时,小团子已经歪在安全座椅的椅背上,小脸粉嘟嘟地睡着了。“万幸我还记得路。”哈皮道。他把方向盘往左大,去了左边的分岔路。事实证明记得路也没什么用。抵达目的地,没有老婆婆,也没有上次来看见的小花园,只有个改装成哥特风格的建筑,阴森森,拿来拍恐怖片正合适。“……人的审美短时间之内改变这么大的吗。”哈皮靠在车上思考人生,很想来一支烟,吞吐下莫名的惆怅。托尼在车里接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