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蒙德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肯给我加个被子,但就是不让我进屋?”
艾略特也对他这孩子脾气感到无语,也为小堂妹的逻辑行为辩解:“薇薇安以前都没见过你。她是个淑女,不会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进屋……”
埃斯蒙德:“话是这么说。可你看看,屋子里有她、有你、有玛丽姑妈和……亨利·福里斯特,那个人偶……”
埃斯蒙德呼吸一滞,话音也戛然而止。
他紧紧盯着那只平躺在地上的木偶,视线上移,看到木偶上方的物件。
那是一张绘有大树的拼图,是薇薇安最喜欢的……
屋子外……屋子外的大树……
人偶躺在屋子外的大树下……
来不及解释任何事,埃斯蒙德几乎是拔腿就往门外冲,把在场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也幸好他一通胡闹,贝拉终于做了好心理准备。
“其实……我是来向您道别的,福里斯特小姐。”她轻轻拉起女孩的手,艰难挤出一个笑,“跟您的相处很愉快……但我想……我必须走了。”
薇薇安不会说话,但隐约知道了什么。
她沉默许久,把放置在儿童房间的女人木偶取出来,捧在双手看了会儿,最后还是将其递给贝拉。
握着木偶,贝拉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断线的珍珠般下落。
“谢谢……”她露出一个释然的笑,“谢谢你……”
叩叩——
一名警员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向贝拉提醒道:“我们该走了,女士。”
贝拉微微颔首,没有接艾略特递来的手帕,直接用衣袖抹了把眼泪,站起身,一步步朝走廊走去。
“等、等等!”
直到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艾略特终于鼓起勇气追上去。
“我、我还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起码,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贝拉停下脚步,转身便对上他那双带着希望和乞求的眼睛。
“不必了。”她拒绝道,“我们以后不会再见,您也不必去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
贝拉按照警员的指示登上一辆马车。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被分配到犯人该去的马车,而是华莱士警司所在的马车,布朗探长和负责验尸的莫顿医生也在这里。
“不要紧张,女士。你的事我已经听弗鲁门阁下说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警司对她和蔼地笑笑,指向另外两人,“我们这边马车数量有限,委屈你跟我们一起挤一挤,希望你不会介意。”
“怎么会……谢谢您。”
贝拉分别向另外两人点头示意,便垂首沉默下来。
布朗探长又等了会,见这位女士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跟同事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刚刚说,雷纳德的呕吐物里没查出毒物?”
“只是没查出砷而已。”严谨的验尸官强调道,“更多毒物是验不出来的,其中不乏有跟砷作用相似的……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那个男管家真的有胃病,突然急性发作也不稀奇。”
华莱士警司对这个很感兴趣,追问道:“和砷差不多毒的毒药我知道一些,但大部分都有味道,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吧?”
“这不一定,有很多毒物是很神奇的。”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莫顿医生立刻兴奋地两眼放光,“无色无味的毒不多,但让人无知觉地服下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比如白蛇根,这种植物全株含有毒素,尤其是茎叶部分。奶牛不小心吃了后会有肌肉颤抖、出汗、呼吸困难等症状,甚至会毫无征兆地猝死。更可怕的是这种毒也能溶于牛乳,人喝下这种牛产的奶也会因相似的病症死亡。”
“哦——我听过这个。”布朗探长拍了下手,“当时因为这个死了不少人,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什么传染病呢。”
莫顿医生微微颔首,继续道:“还有一个相似的例子——秋水仙。”
“秋水仙长得像洋葱,很容易被误食。但其实它的毒性并不比夹竹桃那样的著名毒物轻。”医生扶了扶眼镜,严肃道,“我说它与白蛇根像是因为它也溶于牛奶。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羊对这种毒素免疫,但那段时间产出的羊奶会具有毒性……”
啪————
木玩偶和薄薄的书册落到地上,册子里还掉出一张卡片,贝拉慌忙将它们一一捡起。
“对不起……那个……”她有些紧张地看向医生,“你说的那个秋水仙,吃了后会有什么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