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叹息着,一副惋惜模样,气得萧淑容双目赤红,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王上……!” 她泣不成声的哽咽道:“妾身今日没来由受此大辱……” 朱炎眼中闪过不耐,正待斥住两人,却听萧淑容却是抽噎着转回了话题,“方才燕姬供出了二王子私藏王袍玉玺,他到底是做为什么用呢——却原来是巴望着王上龙驾有所闪失,这燮国便是他的天下了!” 萧淑容说到此处,更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王上,您就算不为妾身母子,也千万不能遂了某些人的浪子野心!” 她的哭诉隐忍而软弱,却似一簇利箭一般,朝着朱闻飞去,众人听到这里,都已吓得面色惨白,却无人敢插一句嘴。 朱炎仍是不动声色,眼中光泽却略微深黯了些,他看向阶下跪着的燕姬和虹菱,微微沉吟着,却仍是不开口。 朱闻上前一躬,“父王……儿臣有话要说!” 他扫一眼四周众人,目光停留在阶下两女身上,随即,他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隐晦笑容,却是让萧疏容心中一紧。 “那王袍玉玺,确实是儿臣存着的。” 他轻飘飘一句,却是在殿中起了轩然大波。 萧淑容眼中一亮,一抹喜色从眉梢掠过,却随即浮起更为狐疑的阴霾,她迟疑着,重复问道:“果然是你?” 朱闻微微一笑,口齿清晰的答道:“是我睦元殿所出之物,我看得清爽。” 朱炎默默听了,此时终于抬起头,鹰一般犀利的眼看向自己这危险不羁的次子,“你存这犯忌之物做什么?” 罪妾 此时殿中人人翘首等待,静得连衣袍摩挲声都清晰可闻,朱闻沉然面对各色不怀好意的目光,竟是微微一笑。 他声音清朗,不疾不徐,却仿佛在众人心中投下巨石,激起无穷涟漪,“儿臣存这些物件,是不想让您看了发怒。” 朱炎一听这话,竟是一楞,萧淑容心中隐隐感觉不妥,此时却是骑虎难下,于是冷笑着以宫扇掩面,娇艳朱唇吐气如兰,却是字字讥讽,“哟,这时候却是担心王上生气了,你先前怎不多想想孝顺二字?!” 朱闻扫了她一眼,却是连应有的回讽都懒得,只是对着朱炎微微躬身,“我本来不欲父王闻之,如今既然闹腾出来,再瞒也是不妥。” 他轻挥袍袖,不羁之外更见轻松,“父王若是还有疑惑,不妨将那王袍玉玺去来一观。” 一声令下,玄底金线的袍服与匣中玉玺全数呈上,锦绣清贵,不可正视。燮王示意从人将它放上御案,细细凝目。蓦然,他全身一震,抚着内襟一块帛巾,竟是怒得双手发颤。 再看玉玺的字样,他已然心中有数,惨然苦笑道:“真是逆子!” 他随即抬头,森然低问道:“看这情形,你早已得到此物,却为何不告知寡人?!” 朱闻不惧不怒,只是静静站着,宛如芝兰玉树一般从容潇洒,“他既伤不到父王你,何苦把事情折腾闹大,使得王家颜面无光……况且人死入尘埃,又何苦再去追究?” 朱炎深吸一口气,将所有郁躁压下,却是对着朱闻冷哼了一声,“寡人倒是想要这王家颜面……你既然做了,为何却不做干净些,蹦出这么个妖精,到为父面前敲起了登闻鼓。” 他手指之处,赫然便是跪在地上的燕姬。 他父子二人一对一答,却是将一旁的萧淑容惊得魂飞天外,她简直不敢置信,柳眉深蹙之下,颤声道:“王上……?” 朱炎瞥了她一眼,却不愿多费口舌,于是示意她看桌上的物件。萧淑容罗袖翩然,白皙玉手接过抖开细细一看,却是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这怎会是……?” 王袍锦绣潋滟,七爪蟠龙游离翱翔,玄色下摆五色眩迷——惟独那内襟一块帛布,却是细细绣了几行蝇头小楷。 萧淑容一眼便看了出来,那是生辰八字并非他人,十成十是世子! 朱闻轻笑悠然,却是打破了满殿沉寂,“萧淑容对世子的身形想必也熟悉,他比我矮半尺,肩却宽了四寸——这王袍对我来说很不合身,难为你却把它视作宝贝……” 这话实在毒辣,含沙射影之下,好似萧淑容真的与世子有甚暧昧,萧淑容羞怒交加,却是气得双颊绯红,她颤着手拎起玉玺,却是终于颓然了—— 玉玺上刻的,却并非是朱闻的名讳相关,而是世子以“棠”字起首的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