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等长辈吃完便提前离席,一个更是干脆来都不来。
偌大一张餐桌,唯独只有算得上半个知情者的裴蔺,懵懂知晓一些反常原因。
他握紧筷子,又松开。
所以,今天罪恶的源头是因他而起?
不出所料的,外面风很大。
裴清术给司机打过电话了,大约十分钟后就能过来。
他抬腕看时间,又去拿手机。屏幕干干净净,除了多出一个刚下载的游戏图标。
消息栏上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好在他把外套给了她,最起码,她不会感冒,这么冷的天。
呼吸稍微被放稳,诵经能静心,可此刻什么心思都不剩。
自小抄写的经书半个字也没有留存在他脑中,只剩下两个字来。
裴清术点开通讯录,看见被置顶在最高一栏的号码。
手指却始终悬停,迟迟没有按下去。
也不知保持这样的动作过了多久,他才垂放下手。
纤长柔软的睫毛似乎也随主人当下情绪,耷拉着低垂。
叹气声微弱,只能看见白雾在他唇边散开,如同被稀释。
衬衫领扣早就解开,实在是沉闷喘不过气。
隐约可见的半截锁骨,阴影中勾勒深邃,随着呼吸起伏,喉结旁的褐色小痣也跟着轻微滑动。
按照裴蔺的原话来说,林琅在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徐初阳。
那么他们现在。
会和好吗?
会吗。
会不会。
还是从一开始,便没有真正的分开过。
他背靠罗马柱站着,吸顶灯就在他头顶,无力低垂的头,使他眼底半分光亮也瞧不见。
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
这段时间里,他的情绪有过很长时间的拉扯,理智与情感。
如同一根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分别朝两边延展。
是他的动摇,改变了这场本该没有悬念的结果。
情感能毫无悬念的占据上风,不过是他的私欲罢了。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
世俗骂名和道德谴责,是他选的,他会悉数承担。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酒店门口,不知何时开始下雪,黑夜衍出一片白来。
极致是反差感。
裴清术走下台阶,司机早已下车绕到后车门。
将车门打开,然后推开到一旁,安静等着。
裴清术一手掌着车门,弯腰低下头,还未坐进去。
手机响了。
——偷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