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半夜醒来的,凌晨两点被肚子饿醒。但睁开眼发现陆征还在睡,他也陪自己睡了一整天,而且是以抱着自己的姿势睡的,她脑袋就压在他胳膊上。许知恩几乎没有被人这样抱着睡过,她睡相差,也就小时候被她妈这样抱过。她和傅景深之间几乎没有过这种亲昵的姿势。而上一次被这样抱着睡,也是被陆征。这似乎是陆征的习惯,把她拥在怀里,这样她缱绻的时候就像是找到了避风港,可以安稳地待在里边。他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这是许知恩之前买的沐浴乳的味道。寻常许知恩自己洗完澡出来是闻不到的,她发梢的茉莉花香会彻底掩盖掉这个沐浴乳的味道,但在陆征身上,莫名好闻。会有一种奇妙的安全感。在陆征怀里窝着,黑暗的房间,清浅的呼吸声,宁静又祥和。这样的环境很适合想事情。许知恩的情绪总算是得到了释放,白日里太压抑了,压抑到什么都不想做。诚如和陆征所说,她为傅景深难过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所难过的是自己付出的那几年,是自己付出的精力和感情。许知恩在思考以后。她想回青宜陪母亲,但朋友都在北城。她不太适宜北城的气候,来了几年一到换季必生病,到了冬天冷得连门都不想出,但现在回青宜,确实没什么好的工作机会。这几年她的关系网都落在了北城,要想回去谈何容易?不过今年冬天可以回青宜歇着,有活儿就出差,没活儿就回家,倒是少了些束缚。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她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了很多,直到肚子再次咕噜噜叫起来,她才打算起床。怕吵醒陆征,她特意小心翼翼地滚了半圈,这才起身,但她刚坐起来,啪嗒一声,房间里的灯便打开。陆征睡眼惺忪地看着她,迷蒙着和她打招呼,“醒了?”房间里顿时亮起来,许知恩看向陆征。他刚醒,经过几秒的调整,脸上困意全消,就是眼神不如平时清亮,飘忽不定的。许知恩点头,穿上拖鞋往外走,“嗯,有点饿了。”“厨房有粥,你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陆征跟着起身。“你熬得?”许知恩问。“没有。”陆征如实回答:“点的外卖。”许知恩已经看到了厨房的东西,有粥有米,基本上都是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吃,而且这还不是一家的外卖,原来在她睡觉的时候,外卖都来过两三次,她竟什么都没察觉。“你吃过了?”许知恩问。陆征摇头:“没。”“那你……”许知恩疑惑。“想着你醒了会饿。”陆征在客厅,声音很轻,要不是房子小,许知恩还听不到他说的话。显然他刚睡醒,还没恢复到平常的状态。但他那话还是落到了许知恩耳朵里。她在厨台前站了许久,目光落在那些外卖上。许知恩的指尖儿捻着餐盒的边,忽然喊他:“陆征。”“什么事?”陆征应。“你……”许知恩站在厨房门口,脑袋倚着门框,顿了顿才说:“对所有女人都这么好吗?”小草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已经跑到他怀里窝着。他坐在沙发上,小草莓蜷缩在他怀里,他的手在小草莓身上轻轻抚过,小草莓舒服地半眯着眼。一人一猫和客厅里昏黄的灯光联结,构成了一副色彩精美、格调温馨的图。从艺术学的角度来看,确实是很值得留存下来的画面。他的目光在空中和她交汇,良久后温声道:“这也算好吗?”许知恩没说话。“这只是生活中最平常不过的一些小事。”许知恩没有和他争执,只敷衍地应了声哦。她回了厨房将粥倒进容器里才放到微波炉里热,定时两分钟。倚着厨台时她想,但所有的关心和爱都是藏在每一件小事里的。隔了会儿,陆征的声音忽然从客厅里传来,“但这是我第一次,在女人家留宿。”他说得温柔却坚定,“以前没交过女朋友。”-许知恩夜里食欲大开。她喝了两碗粥,吃了一块蛋糕,还从零食柜里取了很多零食出来,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为此还拖着陆征一起。原来陆征习惯坐在沙发上,但硬是被她薅到地上和她并肩坐在一起。小草莓这家伙没有良心,看电视的时候一直在陆征怀里呆着,许知恩怎么抱它都不过来。她威胁不给它吃猫罐头,它就朝陆征眨眨眼,陆征摸摸它脑袋,它就乖乖地继续在他怀里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