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何也理不清楚,找不到根源,是何时缠上了他。
怎么也摆脱不得。
可是这些,他尚自彷徨不明,怎么说给她听?
“虞公请连州侯尚且要以旧情抵押,都不肯答应连州侯以商易权的要求。虞公可知晓,他看重的独子现在正来和另一个人谋皮。”
今安站在光明处,看他在灯火照不透的花网里挣扎,“虞公子,无论你是认真与否,你都给不起这代价。”
“什么代价?”
虞兰时知道这场对话不能再继续了,他来前做过的种种准备无一可以派上用场,他已然失去旁观的冷静,深陷局中,却还想扯着最后一根救命绳索地,问出这句。
她没有再回答。
向来如此,我行我素。船上初遇时是,被人劫持时是,现在也是。全然不管他的生与死,皆在她一念之间。
突然,她伸手过来,贴上他的额头,笃定道:“果然发烧了。”难怪说话这般颠三倒四。
这位虞公子似乎毫无识人心机,初时被她用了些手段威吓,他收敛着惧怕假意顺从,眼睛里防备套着试探,并不掩饰周身拒人千里的冷漠。
后来有意救他一回,他就像没遇见过好人似的,立马卸下所有成见防备靠近来。
难道随便有人救上他一回,就都是好人了?哪里养的这种天真性子,养的人怎么就随意放他出来。
他的思绪随着她这下动作停止。
木芙蓉花无香,太美太艳的花总是没有香味的。
眼前人长得这样,随她靠近的,仍是侵略性十足的冷香。
而后她捻起他脖子上束的白缎尾端,眸光从左到右划过他的颈间伤处,而后向上睨他:“痛吗?”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黏上她靠近的面容。
她走进了阴翳边缘,微微仰头看来,那些悬灯的光便落在她的眼睛额头,而树影蒙住她的鼻唇。一丝朦胧暗线连过耳际,她脸上半幅堂皇不可直视,半幅犹如遮上面纱,唇色若隐若现。
虞兰时轻声地、唯恐惊醒幻梦地答道:“痛。”
“这伤,是本王疏忽。可归根究底,仍是本王救了你。”今安轻叹了声,仍想劝一劝他,“本王于你有恩,你又何必恩将仇报,这样纠缠?”
这场对话终究没有说完,离宴太久,燕故一出来找她了。
是正面向门廊的虞兰时先看到了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抬起看向她背后,眼里的神色一下就变了。
他的眼睛是看向她背后,今安自然看不到其中变化,但是却能感觉到他的动作,跟着回头。
燕故一站在距离不远的门廊上,身姿挺拔君子如玉,脸上一派光风霁月的笑容,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知道他在暗里憋着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