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懿也不知身旁这人是怎么回事,似乎自个怎么做都不对,正好听着太后这句话,她如释重负般起了身:“多谢母后,儿媳这就带端端去后殿。”几个女官过来请赵端端跟过去,一旁的左连枝收拢手指攥紧了裙裾,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几乎是气红了眼。方才为了看赵端端丢人,她才故意说了出来,哪料到非但没达成所愿,还被她反将一军,最后竟让太后娘娘夸了她!-----后殿中,宫娥取来铜盆、玉梳与脂粉,替赵端端洗过脸后,重新梳妆。赵懿懿冷眼坐在一旁看着,等她妆点好,又挥退宫娥后,才道:“长本事了啊,你自个说,到底怎么回事?”“阿姐……”赵端端红了红眼圈,怯生生地看着她,不大敢说话。赵懿懿面色更沉了几分,忍着气道:“你想好了再说。”赵端端呼吸略有些急促,待平稳下来后,她一口咬定:“我就是给母亲求的啊,阿姐你别问啦。”她心中的顾虑,赵懿懿怎会不清楚,正是越清楚,便越觉得难受。闭了闭眼,她沉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心焦?你今日是有了法子脱身,往后也一定能有么?你给我记着,日后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让自个置于危墙之下。”赵端端红着眼点了点头,小声道:“阿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不说别的,你可曾想过,被发现了怎么办?”赵懿懿问她。赵端端道:“我早就想好了,被人看见,我就说是给她求的。”看着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赵懿懿一时间也有些心软,又想起她去岁不过是提了嘴徐氏小产的事,她竟不声不响地记到现在,还能这么快想出对策来。她轻叹了口气,起身道:“把眼泪擦擦,该出去了。”俩人在后殿耽搁许久,待出来时,她身旁的位置已然空了下来。蔓草低声说:“似乎是还有政务,陛下往紫宸殿去了。”赵懿懿微仰着头,隔着重重宫阙殿宇,望向紫宸殿的方向,心头乱了起来。曾经她问阿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阿娘说,喜欢一个人便会事事为他着想,想把最好的给他。她问,那会快乐吗。阿娘回她,应当是快乐的。可现在,她突然觉得,喜欢一个人好苦……好苦啊。患得患失、忐忑不安,还要承受着他的喜怒无常,以及那无法揣摩的心思。她有那么点、一点点的,不想喜欢他了。作者有话说:今日份更新!啾啾宝贝们!取出诏书身为帝王栖居之所,紫宸殿是为整座紫微宫中,除大庆殿外最威严恢弘的殿宇。同别处比起来,要更为宽阔亮堂许多。御案下首两只铜雀散着雾气,沉榆香的气息缓缓在殿宇中弥漫开。顾祯阖目靠在隐囊上,听姜嘉言同他河内情况,凝声问:“刺杀之人可抓住了?”“回陛下,已经审过一轮了。”姜嘉言连忙回了句,又略皱着眉头说,“一路上审了几日,招供了些许东西,用处却不大。”姜嘉言是他钦派去河内的人,刺杀姜嘉言,与刺杀他有何异?顾祯面上忽而浮现了三分笑,这笑意叫人肝胆下意识颤栗,片刻后道:“既如此,那就将人拎下去好生审讯,再将消息传到河内去。”这好生二字飘荡开,叫人觉着莫名的阴冷。片刻后,两位宰相入内觐见,几人商量了一会丈量田地的事,时值午时,顾祯便留了几人用膳。在官署里头,午膳并非各用各的,照例是一边用膳一边讨论政事,因此,这两位宰相也将此习惯带到了紫宸殿中。还未等俩人说开,姜嘉言瞥见食案上的菜式后,倏尔笑道:“春日正是吃鳜鱼的时候,这道鳜鱼粥,倒是应景。”闻言,顾祯逐渐从公文上挪开视线,抬眸随意扫了眼,只见食案上果然摆着碗鳜鱼粥。他稍怔了怔神,眸色一点一点冷下来,逐渐转了沉。一整顿饭下来,他未曾动过那鳜鱼粥。姜嘉言微有些惊奇,陛下在食物上没什么明显的偏好,饶是他自幼随在陛下身边,也从未了解透彻过。这还是头一回,见陛下将喜恶表现得如此直白。“陛下不喜食鳜鱼粥么?”姜嘉言忍不住问。顾祯握着玉箸的手微顿,旋即云淡风轻地回:“吃腻了。”趁着从偏殿出来的工夫,吴茂薅过自个干儿子,拉到一旁冷着声问:“谁让你备了那碗鳜鱼粥的?”今日午膳是吴南传的,他愣了一下,讪讪道:“阿爹,我瞧着陛下前几日喜欢,膳房那边恰巧有今儿新送来的鳜鱼,就吩咐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