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嘟囔了什么,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小心翼翼地把头上的小熊帽子摘下来叠好放在床上。
他又速度很快地把木板床上的那些灰尘擦干净了,又把角落里包在塑料袋里的那块布拿过来,铺在上头。
这就是一张床了。
李霁先坐下来,然后又拍拍这块木板,让霍昭也坐。
霍昭没坐下,目光落在这个房间的每处。
他不光没坐下,还把已经坐在小木板床上打算歇歇脚的李霁抓起来,手臂一揽把他带进怀里,不容挣脱,下巴和鼻尖蹭着李霁的颈窝,也不说话。
李霁哼唧了一声,唇被咬住,是咬,那种轻轻的啃咬,稍微得到休息的时候,后颈和耳朵、耳垂又要遭殃。
他以为是霍昭看到他家这么破,又在心疼他,低着头,刚想说不用这样,他以后会努力赚钱,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穷不怕,但咱们要学会忆苦思甜,霍昭突然说话了。
——“霁霁,上辈子,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干你的,你还记不记得?”
霍昭吻着他的耳垂问,声音很平静,像随时会窜出什么来的平静无波的水面。
李霁听了,脑袋嗡地一声,好像死机了似的,脸色飞快涨红,很快由摘了帽子的黄油小熊变成了一只水灵灵的大番茄。
他当然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
不过,霍昭是也想起来了上辈子的事么?
霍昭仿佛突然对这个问题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手臂环着他的腰,一步步前进,李霁就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直到他背都抵在了那张门的门板上。
“霁霁,还记得吗?”他轻声问。
李霁红脸不肯回答,于是霍昭继续伏在他耳边轻声缓缓地说:“你当时二十多了,大学也毕业了,穿着洗旧了的白衬衣,口袋里还放了支钢笔,别人都叫你李老师,看着好漂亮……”
他的手抚过李霁窄瘦的腰,落在那个精巧的腰窝上,酥麻感随着那只手,从李霁的脊柱一直蔓延,蔓延到了尾椎骨。
霍昭越说越多,并且朝不可抑制的方向发展:“我们第一次就是在这里的,你的这间小房子里,后来你哭了,又说不要我了,我就把你按在这门上干,干得你再也没法说这话。”
他顿了下,眉眼恢复成李霁最熟悉的那种温和的模样:“李老师,好久不见。”
到了后半夜,天色沉沉。
夜里的日坝村很安静,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灯光。
木床板很狭窄,也很不结实,还要承受两个男人的重量,稍微一动就是吱嘎吱嘎的,吱嘎着响了大半夜,床上甚至没有个枕头。
进行到一半,眼眶里冒上来的水珠都被霍昭悉数吻净了,李霁喉咙眼儿干干的,脑袋也在冒烟,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一直“霍昭”、“霍昭”地叫。
霍昭非要他叫别的,但叫了以后,也并没有真的兑现承诺地停下来或者慢下来,显然是个不讲信用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