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阳走到床边上,掀开被褥看了看床垫,是两块木板叠在一起的,就算放了棉花垫子睡起来也很硬。
靠窗的书桌掉了不少漆,边角露着毛刺,一支老式的煤油灯放在桌面上,旁边整齐码放着小学教材,以及沈珈叶手写的部分教案。
苏晨阳随手翻了几页,沈珈叶的字迹很工整,笔画流畅自然,看得出换成左手以后有下苦功夫练过。
看完书桌,他又打开了衣橱。
这五斗橱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产物,外面的浮雕都看不出原貌了,高度也不及他的身高,里面放的都是少数民族的服饰,款式颜色几乎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面料的厚薄。
下面有两个抽屉,左边装着袜子,他刚要打开右边那个,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抵住了即将被打开的抽屉。
“不要再看了。”沈珈叶说。
猜到右边抽屉里放的应该是内裤,苏晨阳直起身,回头打量一遍这间朴素得什么都没有的房间:“你以前就是在这里学习的?”
沈珈叶关上橱门:“嗯。”
寨子里没水没电,苏晨阳很难想象平日里这种生活该有多枯燥压抑。
“我工作以后买了平板和手机给我妹,山里有基站,我们这也能收到信号。”下楼的时候沈珈叶解释说。
“那充电怎么办?”苏晨阳等他站到地面了才扶着楼梯下来。
“多买几个移动电源就可以了,每周我在下溪寨充好了拿回去,她和月揉都能用。”
回到堂屋的沙发上坐下,沈珈叶说:“现在能讲了吗?”
苏晨阳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有信号了,不过只有一格。
他回了条消息给秦璨:“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的事。”
苏晨阳笑了一下:“做人不能太贪心,你都不把全部的事告诉我,却想知道我所有的事。”
沈珈叶没有让步:“刚才在桥上你答应过的,下来以后都告诉我。”
刚才在桥上,沈珈叶的态度并不激烈,但那个危险的动作却像在无声威胁着苏晨阳,逼着他不得不答应。
“就是你猜的那样,”苏晨阳往后靠到了木头靠背上,“车祸的时候受伤了,影响了一部分记忆。”
“哪一部分的?”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忘了。”
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真正听到的时候,沈珈叶还是像被人点了穴位,每一寸骨骼都僵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