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蝉转身关门时最后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就在一周前,他还是那个谦谦有礼,意气风发的巴别塔公子哥,既熟悉巴别塔的别样规则和运作方式,又从未向它们低头,游刃有余地周旋在部队和议会之间。
而现在他却已经被自己的家族击垮。冬蝉难以想象,托索尔在发现装有伪神的皮箱是从自己的渠道中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时,他是怎样的心情。
就在不就之前,托索尔还和她出谋划策,让她假借伪神之名,先接触其他城市里的幸存者,再带着证据突袭议会里的大家族。
就连证据和宣传手册托索尔都构思了几种,等他发现,这个罪大恶极的家族就是雷沃特家,而伪神就是由他之手来到地面的时候,他的信仰有崩塌吗?冬蝉不知道。
冬蝉叹叹气,最后说道:“起码我从未怪过你,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托索尔,也许你不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很羡慕你。”她回过头,柔顺的黑发拢在她脸边,下颌纤瘦,声音十分柔软,却不容置疑。她仿佛没意识到这段话的残忍之处,一顿不顿地说了下去。“理性又冷静的审视一切,却又在一切行为上可见你的温柔和理想主义,你远比我更适合当指挥官。”
“回去吧,你以后可以继任我的位置了。”
“”
冬蝉关上门,在门口站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
肩膀一重,陆予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虽然也没说什么,但他本身的体温和重量一并传递过来,就胜过了一切言语安慰。
冬蝉自嘲地笑笑:“我还能管什么呢?”
陆予“嗯”了一声,有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也不尽然,比如,还可以看看医生。”
冬蝉:“”
在房间里呆了好久天,来到外面时总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冬蝉坐在医疗室的凳子上,看着外面人来人往。
她不想进去,陆予也没有真的勉强,就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拿报告。
等他拿了报告出来,又向冬蝉提议,说自己约了圣诺城一家特别漂亮的特供餐厅,只在庆典前的几日招待客人。
冬蝉并非真的对餐厅或城内的建筑街道感兴趣,只是也没那个精力去拒绝罢了。
按理来说,这段路并不在巴别塔别馆的必经之路上,甚至离别馆的距离算得上很远,但等到两人一进店,就在前台看见了正在点餐的墨菲。
她靠在柜台上,正饶有兴致地翻阅菜单,看起来就和一位普通的游客没两样。
“冬蝉。”她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连着好好几天不见人,你可该扣工资了吧?这几天和谁在一起呢?我猜猜,是你身后那位,还是另外一位呢?”
她说这句话时显然有一些埋怨和不满——那不是玩笑般的轻松的抱怨,而是有一些尖锐的情绪在里面。
但很快,墨菲又收敛好情绪,低头,指尖翻过了一页菜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