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让贺兰雪仿佛回到一开始的时光,回到贺兰月刚出生的时候。
那时候她才二十几岁,和现在的贺兰月差不多大,她亲手接生出自己的孩子,小小的身体沾了血污。
因为是早产儿,彼时同产房的护士笑称贺兰月这个小家伙是个急性子,不到约定好的时间就要亲眼看看世界。
而当时贺兰雪和柯嘉文只顾着看这个连哭都非常微弱的孩子,具有自己和丈夫各自一半基因,因为太小,皮肤皱巴巴像个小老头,不算是很好看的婴儿。
贺兰雪凑近,吻了一下贺兰月的头顶。
柔软的身体在她怀中无助又愤怒的踢踹,好像要给这个世界一个好看。
仿佛再次回到那个产房,见证婴儿微弱的哭声,产房里的大人们都因为她那幼猫一样的哭叫声而兴奋大笑。
“对不起,这段时间真的很辛苦了,阿月。”
贺兰月一怔,眼眶中蓄满了晶莹的眼泪,却迟迟的没有掉落下来。
“妈妈,你收到我的花了吗?”
“嗯,作家小姐特地帮我放在楼下花园里,只要一开窗就能看见。你又生病了对吗?有好好吃药吗?”
“有——”贺兰月梗着嗓音说不出话,好委屈,她轻轻呼吸,缓解胸口堵着的情绪,向贺兰雪分享一个好消息:“妈妈,我结婚了,还没来及告诉爸爸,我丈夫怀孕了,我也要当妈妈了。”
说到这里,各自在不同的地方,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同为母亲,贺兰月和贺兰雪却在同一时间里产生一模一样的感情,像是不同的火种点燃了相同一片枯原。
“我会像你一样做个好母亲的。”贺兰月既像是发誓,又像是自言自语。
闻言,贺兰雪看着窗外终究降落下来的雨,她向外伸出手掌,掌心接住从天空降落下来的雨水。
自从由纪那里听说过所有故事后,原本还在觉得由纪是否有哪种精神疾病
可是还不等两个人经历怀疑这层心理时,贺兰月的失明便立刻应验在眼前,那段时间里兵荒马乱,发生更多贺兰月视角里看不见的故事。
例如家里的医院断断续续发生多起医患矛盾事件。
又例如柯嘉文开车前往医院的过程中遭遇过两次车祸——事情堆积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贺兰月无法救治的眼睛,而当时她因高烧躺在医院里迟迟不醒。
不信鬼神神仙的贺兰雪跪了道观寺庙和教堂,谁也救不了她的孩子。
走投无路的贺兰雪和柯嘉文决定最后尝试一次,于是在由纪的陪同下来到疗养院的当天,她从由纪的口中听说贺兰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