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安静。我表情古怪,“你该不会是原本打算自己下厨,没想到前天一出手就把锅烧穿了。”“于是你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又不愿意让人发现你是厨房维修工,所以干脆点了外卖打算自己装盘,诱导克拉克他们以为是你做的饭吧?”布鲁斯放下报纸,表情相当复杂,“你这周看了几本推理小说?”“个人爱好嘛。”我耸耸肩。很要面子的韦恩先生摆盘功夫很拿得出手,看份量至少是米其林厨师级别。为了东窗事发后证明我不是他的同伙,我没有加入这可耻的行径,而是坐在餐台边上看他一剪刀剪掉阿福种的薄荷,把叶子装饰在牛排上。“你不和我介绍一下克拉克是什么样的人吗?”我问。我对这位韦恩挚友没多少印象,婚礼上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海边party上他邀请我跳了一支舞,并很不幸踩到了我的脚。不愧是布鲁斯的好朋友,他是来帮挚友报仇的。“你自然会了解他的。”布鲁斯说。他思索一会儿,给出一个奇怪的结论,“你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看待就好。”难道我应该不把克拉克当正常人看待吗?布鲁斯颇为高深地拔掉阿福的半盆薄荷叶,“他自己会告诉你原因的。”布鲁斯称得上是哥谭第一糊弄学大师,偷梁换柱移花接木的本事像模像样。至少他的挚友克拉克如他所愿,被误导得非常彻底。“今天的饭菜很不错!”一身格子衬衫的朴实壮汉克拉克赞美道,“你有这手艺,真应该在我们面前露一手,布鲁斯。”布鲁斯矜持地点头。他的摆盘手艺非常高超,担得起这份赞美。我坐在边上眼神莫名。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坐在我左手边的露易丝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仿佛看透了一切。饭后两个男人被赶到厨房去洗盘子,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露易丝靠过来用手机打字,“布鲁斯点的外卖,对吧?”见我讶异地看过来,她耸耸肩,“他们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较劲,可能这就是他们展现友谊的方式。”露易丝回忆道,“去年他邀请布鲁斯去他家过节,他们增进感情的方式是一起去田里插秸秆,比赛做稻草人。”“等一下?”“顺带一提,布鲁斯下田的时候穿着西装小马甲,听说那件衣服他再没穿过第二次。”“原来如此,”我会意,“他们真是志趣相投。”韦恩老爷热爱下乡栽田,有机会我给他承包哥谭城郊那块地,方便他天天穿着西装插秧。布鲁斯在厨房里用可怕的声音发问,“你们在聊什么?”“露易丝,拜托,在露西尔面前给我留点好印象。”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克拉克顿了顿,这次的谈话对象是布鲁斯,“你洗洁精倒多了。”布鲁斯冷哼,“这是我家的洗洁精,我想倒多少就倒多少。”我不忍再听,捏捏鼻梁,“这就是为什么我支持科技家居。”露易丝冲我一笑,“往好处想,至少他付得起买科技家居的钱。”“我可以买两套。”厨房里远远传来布鲁斯的声音。我相信布鲁斯和克拉克是最好的朋友了。因为当他们两人同时在场,他们的智商会成单调递减函数下降,下降的多少取决于在场人数和在场时间。布鲁斯一般情况下都是聪明冷静的那派。一般。“克拉克为这次会面准备很久了。”露易丝面上温和,实际毫不留情地出卖男友,“他打了好几份草稿,让我选用哪份和你交流。”她真诚道,“所以万一他因为过于紧张导致什么意外,原谅他。”……我是外星人吗,他这么怕我?等到男士们洗完碗,趁布鲁斯上厕所的时机,克拉克把我约到阳台上单独说话,我才知道问题的答案。和布鲁斯同样是黑发蓝眼的男人拘谨地挠挠头,额前的一缕小卷毛随风羞怯地打卷。“你是布鲁斯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之一,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所以我觉得不应该瞒着你。”“可能布鲁斯不这么认为,但这是关于我的事,我有决定权。”他用最纯朴的表情说出了最骇人听闻的话。这位好朋友定定神,郑重对我道,“露西尔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克拉克·肯特,也是卡尔·艾尔,人们称呼我为超人。”“……”我维持着镇定的表情,“稍等一下,我调整一下我的耳朵,可能是住院后遗症,我的听力好像出了点问题。”克拉克悲悯地看着我,“你没听错,露西尔小姐,我是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