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我的祖宗,我的爷,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要动手啊!您才大病初愈可经不起折腾!”彩英就简单直接多了:“您打不过!您真的打不过!”……三人的对面,云珏屈腿缩在软软的靠座里,充耳不闻的剥着石榴,手法相当老练。她用发簪里的刀刃熟练地开了个十字口,剥开,在屈起的腿上放了个琉璃碗,将石榴倒扣上去,又拔下金簪,一手扶碗,一手捏着金簪,沉沉的簪头“帮帮帮”敲着石榴,那血红的石榴籽儿便哗哗哗倒豆子般落入碗里。赵程谨堂堂男子汉,岂能被这样窝囊的束缚着,他逐渐失控,大喝一声:“再不放手,我连你们一起罚!”这话的威慑力立竿见影,彩英和流芳齐齐放手!赵程谨没了束缚,受惯性支配蹭蹭蹭冲到了云珏跟前,云珏倏地抬眼望向赵程谨,后者生生刹住脚步!真是奇怪,刚才还离好几步,怎么这会儿就到跟前了。赵程谨握着笤帚,举也不是,丢也不是,最后僵硬的回过头,盯住了骤然松手的二人。好,很好。到底是跟随郎君多年的,流芳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一把冲上去夺下郎君手中的笤帚抱在怀里:“郎君便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能叫您伤女郎分毫!”赵程谨神色稍霁,正欲重整心态,忽听云珏喊道:“阿谨!”赵程谨回过头,满满一勺饱满血红的石榴喂进了他嘴里。他下一吃嚼了两下,新鲜的石榴在口中一粒粒爆开,汁水丰沛香甜。赵程谨眉毛一挑,味道不错。云珏笑眯眯的问:“好吃吧?”赵程谨抬手,食指轻轻抹去嘴角溢出来一滴汁水,傲娇的点点头。云珏勺子一放,啪啪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坐下,我们分着吃!”赵程谨被夺了扫帚,似乎也没了发威的工具,不情不愿的撩起衣摆坐在她身边。彩英跟着回过神,连忙笑道:“这样多好,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就是!”说着,她主动拿过剩下的一筐石榴:“奴婢来为女郎和郎君剥石榴吧。”云珏准备了两个勺,就这么和赵程谨一人一勺吃起石榴来。赵程谨被石榴汁的沁凉抚平了怒火,可这事儿还没彻底翻篇,他先给了流芳一个眼神,对方会意后,立刻关上了书房的门,人也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他二人和一旁剥石榴的彩英,赵程谨没好气道:“你可想过,今日的事情在霍府未必能翻篇,那邱氏是个继室,并非早年与父辈们有过交情的原配夫人,她可不会买你的帐。”云珏被他说的小脸一垮,“那我也不能忍着她一次两次将尹叙和霍家娘子凑在一起!”说着,煞有介事的跟赵程谨分析起来:“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她哪是在为儿女着想打算,根本就是故意冲我拱火!想激怒我,让我对付霍姐姐!”饶是赵程谨一向知道她并非真的无知天真,依然为这番话感到意外。他笑了一声,揶揄起来:“嚯,阿姐连邱氏的心思都看得出来,难道就看不出那霍姑娘未必不情愿?无论邱氏是真心还是假意,终究是把她与尹叙凑做一对,但凡她有心思,顺水推舟就不是难事,怎么你就尽对着那邱氏了?依我看,那霍灵馨分明更该警惕。”赵程谨眯了眯眼,说:“是怕尹叙见到你针对霍娘子,觉得你善妒?”云珏眼珠一转,神神秘秘凑过来,不答反问:“我问你,如果谢清芸和阮茗姝都喜欢尹叙,你希望哪个出门被天上掉下来的花瓶砸死?”赵程谨莫名其妙:“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为什么要死一个?”云珏:“那我和霍娘子都喜欢尹叙,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对付霍娘子?”赵程谨反驳:“你是我阿姐,我当然关心你的终身大事!霍灵馨喜欢尹叙,便是你的情敌,你说为什么?”云珏满不在乎:“花香自然招蜂引蝶。尹叙相貌、家世,为人处世样样都好,有人喜欢他再正常不过。我喜欢他,关键在他,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赵程谨有种不识好人心的愤慨感:“行,算我多事,等到一群出挑的娘子齐齐把尹叙抢走时,你最好也这般豁达,千万别在我面前哭!”赵程谨的话丝毫没有动摇云珏的态度,她眼珠一转,竟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漂亮的手指虚点他几下,难得老气横秋一回:“你啊,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赵程谨眼睛都瞪直了:“你说谁什么都不懂。”云珏懒得和他掰开了解释,敷衍的摆手驱赶:“行行行,你懂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