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喆当场心虚,略显无措的对舅哥云庭露出歉意的微笑,然后揪着赵程谨就要用刑,罪名是——防守不严,让表姐被长安的小伙子耽误了学业。赵程谨与父亲冷战大半年,这会儿终于绷不住,抱着父亲的大腿哭嚎冤枉。管他什么事啊!云珏有手有脚有脑子,她要跟谁谈情说爱哪里是他能控制的!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控制他啊!云庭和裴氏终于表态,摆摆手,算了。他们本来也只是想从赵程谨这里了解更多关于云珏和尹叙的事。没想到云珏在这件事上捂得这么紧。赵程谨察觉了云庭夫妇的态度,扯了扯凌乱的衣襟,忽道:“舅父舅母何不坐下来同表姐好好谈一谈?”云庭和裴氏皆陷入沉默,赵程谨也因此逃过一劫。……夜色渐深,云珏倒在房中的斜榻上,两眼放空的盯着顶上的横梁。彩英在旁陪了她许久,也说了许多宽慰的话。譬如尹郎君不当是那么狭窄小气之人,今日怕是气急了,缓缓就好。又譬如她已将过往道出,至少在家中人眼里,尹叙的反常不再是反常,是事出有因。总之一切都还是在可控范围内,不必难过啦!云珏听着这些安慰,并没有被安慰到。晚饭是在房中吃的,直到她吃完饭洗完澡,都要躺下休息了,母亲终于来了。云珏蹭的坐起来:“母亲!”裴氏含笑坐到床边:“已经睡下了?”云珏摇头:“母亲找我什么事?”裴氏笑意温柔,全无白日里问责的样子:“今日你说的,与尹叙有一段过去,可是真的?”果然问到了!云珏准备充足,一五一十把过往道明。裴氏大概也是做了心理准备来的,全程都很平静。等云珏说完后,她甚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你父亲和姑父都说,当日在岐州,尹叙本该置身事外,却在关键时刻出现,甚至还能去过鄯城打探情况。现在看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岐州的。”云珏乖乖点头。正如彩英所说,裴氏了解整个过程后,至少对尹叙的行为动机有了一定的理解。不过,这也并不代表尹叙就完全消除了负面印象。云珏捏住母亲的衣袖,轻轻晃了一下:“母亲,其实……”“阿珏,”裴氏看向云珏:“你真的喜欢他?”云珏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然后说:“女儿的确气他当初说断就断,但细细一想,站在他的立场,似乎也别无选择。如今重头再来,并非抛却一切只就着男女之情抉择,说到底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再相处相处也不是坏事。”云珏说的理性,裴氏听得也满意。“好,你既这么说了,我与你父亲便放心了。”“阿珏,婚姻大事,你既有心,我们自不会拦着你,但就像你说的,终归还是要找一个相互了解,可信可靠之人。我与你父亲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再相处几年……”云珏一听“几年”,心里就一咯噔,正要开口,裴氏握着她的手用力按了按:“你要说什么母亲很清楚。”裴氏盯着她,倒也没有隐瞒:“你启表兄说,你是为了陇西才想嫁到长安。听你说了这些,至少我能肯定,你的确是喜欢尹叙的。不过阿珏,你还小,很多事不该你操心。”“你既然喜欢尹叙,往后,你就像方才说的那样,专心的与他相处,其他的都不要想、不要管!”裴氏语气有些沉,已不是在商量的意思。云珏到了嘴边的反驳,又一点点的压下去,心里却是很清楚,若自己这时候坚持己见闹起来,那又是一场令人头疼的情感局……罢了,罢了……不错,我们都不要再做……和母亲的谈话不是云珏想要的结果,却也没法再谈下去。但得知尹叙告假后,云珏就坐不住了,趁着夜色偷偷溜进了相府。尹叙正靠在床头读书,一袭白袍松垮挂身,长发散下,听到声响时,男人嘴角轻轻勾起弧度,他抬头看向翻窗进来的少女,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你……”云珏紧张的竖起食指:“嘘——”尹叙挑眉,做出了然于心的模样,他放下书卷,掀开被角,从容的拍了拍。上这儿来说。云珏以前没少做翻窗越墙的事,可这是她和尹叙闹翻之后第一次这么主动找上来,她觉得这非常阻碍自己继续装腔作势的挑剔他,于是在主动间硬生生劈出一丝“我不想的,但没办法”的无奈感,背着手走了过去。她轻咳一声,在床边坐下,目光飞快扫了眼尹叙:“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