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朝着大爷身上撞。”周寄笑嘻嘻道。
宝知忙后退行礼:“奴婢失礼了,请公子恕罪!”
太子不动声色收回扶住她肩膀的手,道:“那就罚你用月例去这店里买些桂花糕。”
宝知扭头看那首饰铺,哪有那熟悉的身影?
近来京中戒备,出入皆严,一个无官职无家世的人如何来得了文州。
她嘴中道“好的好的”便拐进边上的点心铺。
一出来发现众人还在路边的茶水摊。
真奇怪,直接回客栈就是了,干嘛还等在这里?
宝知晃晃悠悠道:“还打算再逛一会吗,不如先……”
她话未说完,城门上的钟被急促敲响。
众人数着次数,脸色皆不好看。
十五钟响,社稷不稳。
路上的百姓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皆是惊魂不定。
窃窃私语声愈来愈大。
“可是狄人又打来了?”
“可泰安郡主不是预备着十一月和亲吗?”
不对,不是这件事。
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宝知立刻望向太子,正好对上那双饱含深意的凤目。
“回客栈。”宝知丢了糕点的包裹,冷着脸往回走。
路人奇怪,怎的一个丫鬟这般不知礼数,竟走在主子前头。
南安侯府位于东昌大街,府墙高大,即便是攻进隔壁魏家也不必过于担心;而尔曼已与晏非白交换庚帖,在外界看来便是晏家妇,除非燕国公疯了,否则不会在这个关口跟京中世家闹翻。
郡主娘娘辈分高,为着名声,也会被保全。
现下最要担心的便是姨母一家。
宝知坐在窗前的交椅上,不自觉地点着几面,按出一个一个暗白的痕迹,戳得指尖发白。
此行皆是无意识之举,不想忽地点进一温暖的手心。
黑袍宽袖的俊美男子不喜不怒地低头看着她。
啊。
宝知顿悟。
是的,她这半月过得太舒适了,被温水煮青蛙般养着。
傻乎乎自动上交了所有的东西,包括父亲留下的人脉与资源,可是没有切实玩过政治的她怎会理解表示忠心的行为并非可以到达稳妥保全自身利益的目的。
如果所有的筹码都交出去,只为了显示“我没有偏私,全心全意扶持”,还不如一点一点从手心漏出一些,起码还有谈判的资格。
宝知冷笑:原来太子早就知道燕国公反了,故意不让她知道的。
怒火腾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