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
宝知睡眼惺忪抬起头,与站在人群之首的男人正对上眼。
好似被冷风席卷,人群渐渐静下来,明眼人都瞧出有些明堂,躲躲闪闪地偷觑。
宝知摸了摸头发,已经挽好了,只差珠钗,面上有些茫然道:“这……这是怎么了?”
胜邪冷笑着看向适才堵门的丫鬟:“梁姑娘不正好好的吗?”
那丫鬟挨了踹,心窝子疼得一抽一抽的,一张口,吐了点点水红。
宝知余光瞥见一旁陈氏眼底的焦急,冷下脸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叫胜邪大人捉贼似地,要把我揪出来?”
胜邪不怒反笑,他脸上大剌剌摆着的巴掌印也耀武扬威的:“梁姑娘自是运筹帷幄,也……”
“给梁姑娘赔罪。”那男人终于开口了,如冰霜般,开口就叫人提前入冬。
胜邪抿了抿唇,单膝跪地,双手拱前:“在下失礼了!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宽恕。”
一旁的雍王世子道:“梁姑娘莫怪,刚府里乱糟糟的,我等不过是担忧姑娘的安危。”
宝知冷冷看了他一眼:“世子殿下又何必摆出这般善解人意。适才遣人打杀臣女时,可不是这般好说话。”
这话可了不得,雍王世子被这丫头片子所惊,大声道:“休要胡说!”
宝知道:“是不是胡说,心中有数便是!好在臣女得太子殿下龙气庇护,虽是在别院门口被黑衣蒙面人所追杀,倒也拼死拣回了一条命。”
她慢吞吞从小兜里掏出一块牌子,众人一瞧,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正是世子的令牌。
在这混乱中,最该开口谴责雍王府内守备不严的人,一声不响。
一双修长的凤目阴鸷地盯着几步外、有些无力地撑着几案的姑娘。
他经历了大喜大怒的脑袋中已将过程缕顺。
先不说那现下已被压入东宫地牢的女人。
他确定定是她出手了。
那狄人道那女子也中招。
可侍卫搜遍了别院,便是假山溶洞也翻得底朝天,竟都未寻到那软玉曼影。
现下她在一个废物的废物娘亲院子里。
面色潮红,骨子里的娇媚不住外溢,举手投足间,在少女的青涩里,竟隐隐流露妇人的甜腻。
更不逞扭头时,无意露出的耳后红痕。
他感觉喉咙里好似卡了东西,咽不下吐不出。
比那时清醒时发现被他抱在怀里,躺在身上的是一个纯邪、贪婪的陌生女人还痛楚。
他喜欢的姑娘被别的男人抱了。
他深藏在心底箱箧的宝物被玷污了。
这个认知像把大锤子,将太子锤得头晕目眩。
他的指尖麻得厉害,青筋缓缓爬上下颌。
“呵呵。”太子忽地笑了。
站在他身后的长泰郡主却毛骨悚然。
她作为女人,自是对两性更为敏感。
方才带着些许女子的幽香与男女欢好后暧昧气味的太子直接闯入她的庭院,犹如地府爬出的恶鬼。竟不顾女客在场,将她拎走,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搜查。
那样急切。
宝知却好似未见气氛的凝重,继续冷笑:“世子在太子殿下面前也敢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