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彻听罢,眉头紧锁,若真要害人,那不正是绝好的机会?
他当即带着人往池子那边赶,宫人侍卫们拎着灯笼,霎时间点亮了半边天,照得那黑漆漆的水面也发亮。
仿佛有什么感应一般,萧明彻余光一瞥,就瞥见了那水面上浮着的人影。
他心又猛地一坠。
长庆他们也看见了,正要叫人下去救人,下一瞬,便听见咚一声——
萧明彻已然跳了下去。
长庆急道:“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人哪,来几个水性好的,下去救人!”
一时间动静极大。
冬日的池水冰冷,萧明彻体魄好,倒还好,没觉得有什么。他游近那浮着的人影,捞进怀里,借着岸边的灯光看清楚,正是姜雪容。
只见她嘴唇毫无血色,脸上苍白一片,眼睛也紧紧闭着,不知落水多久了。
这么冷的水,她泡了多久?
萧明彻抱着人上了岸,将她放在地上,压了压她胸口,让她吐出吃下去的水。
“姜雪容!姜雪容!”他唤她的名字,没见她有半点反应,他神色愈发严肃,吩咐长庆,“快去叫太医!”
长庆点头,赶紧差人去叫太医,又让人去回禀皇后一声。
萧明彻见她吐了几次水,应当差不多了,赶紧把人抱起来,就近找了间房放下。她身上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嘴唇颤抖着,萧明彻身上衣裳也湿了,让人找了一床棉被来,将姜雪容紧紧裹住,又让人去取身干净衣裳来给姜雪容换。
长庆道:“您也换身干净衣裳吧?”
萧明彻好似没听见,只紧紧抓着那棉被,目光更是紧紧锁定在姜雪容脸上。
姜雪容的脸色很难看,平日里是白皙的脸,这会儿有些发灰,毫无血色。她头发也湿哒哒地散在肩头,一身湿漉漉的。
很快有人取了干净衣裳来,银蝉要伺候姜雪容换上,看了眼萧明彻。
萧明彻起身让开,双手背在身后,想到什么,又问长庆:“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那个宫女呢?”
长庆摇头:“回禀殿下,没发现有人,兴许是畏罪潜逃了。也是怪了,姜良娣一向只在东宫活动,也不像与人结仇的人,怎会有人害她?”
萧明彻垂下长眸,冷笑了声:“这么周密的安排,倒像是不共戴天的仇怨,你带人去查,必须查出真相。”
长庆应下。
太医很快赶来,给姜雪容诊了脉。
萧明彻问:“如何?”
太医道:“回太子,姜良娣呛水太久,伤到心肺……情况有些不妙,又是寒冷,受了寒,寒气入体,微臣只能先用银针,替姜良娣护住心脉。至于能否安然无恙,微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看这两日情况能否好转了。”
萧明彻一时默然,往床榻上看了一眼,她苍白的一张脸枕在玉枕上。
“你尽力而为。”半晌,萧明彻终于开口。
太医应下,自去忙碌。
皇后听得发生了这种事,也赶来查看情况。
“怎么样了?”
皇后问罢,抬眼看见萧明彻一身还湿哒哒的,不由得吸了口气:“你这是怎么回事?快,去换身衣裳。”
萧明彻没说话,去旁边的房间里换了身衣裳。回来时,太医已经替姜雪容施完针,她瘦弱的身躯在棉被里捂回了些温度,房里的炭火也燃起来,暖烘烘的,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灰度终于褪去几分,回了些生机。
萧明彻看在眼里,终于觉得一颗心仿佛落下来几分,安稳了几分。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份庆幸在他心里冒出来,又让他觉得慌张。
他想到不久之前想过的,情情爱爱与生生死死的辩题,好像在这一刻落到实处。心下不禁空白一片,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声,塌作灰烬。
他愣了愣神,回过神来,听见皇后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