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哲站起来,拂了拂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都十年了,能查到这些就不错了。”魏诚知自己急躁了,十年他都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刘哲想了下,问道,“你真的确定十年前,漠北一战另有玄机?”十年前,漠北一战,大齐大败。魏老将军魏昌与其长子魏临,战死。后,朝廷查出,是冀北侯刘景私通敌国,才导致魏家军大败。天子念在刘景曾护国有功,判其抄家流放,只是没想到,不久后,冀北侯一家都死在了流放路上。刘哲猜测道,“听说魏老夫人反对你那小未婚妻入门,你该不会是为这,才要查的吧?不对,许多年前你就在查了。”刘哲眼微眯,“难道,当年一战,果真另有真相?”麻烦上门承认吧,你栽了。若真如此,那冀北侯是被冤枉的?当年冀北侯府出事,他还只是一个后宫不受宠的四皇子。只知道,天子雷霆之怒,满城惶恐。他对是谁害死了魏老将军不感兴趣,答应帮魏诚查,也是为拉拢他。不过,若这事真的另有玄机,能有如此手段,让冀北侯背锅的,铁定是权势滔天的。放眼整个大齐,这样的人物,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京都平静太久了,他没有得力的母族,又非嫡非长,若想登顶大宝,是无可能的。或许,他可以趁此机会,将水搅乱。刘哲眸中精光频闪,嘴角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一瞬后,又恢复如初。“阿诚放心,本王定会为你查明真相。”刘哲承诺道。魏诚作揖道,“诚多谢王爷。”安南王有大野心,这,他是知道的。不过,那又怎样?安南王有雄才,是天子几个皇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个。春雨如丝如绵,像一张轻薄的网,笼罩在天地间。轻风拂面,带来一丝丝清凉的气息。一连好几日的雨,终于在午后停了。太阳出来了,透过薄薄的雾霾,照射在田野。为这荒野的绿,又染了一层新色。院子外的小菜园子里,前几日播下的种子已悄悄露出细嫩的绿芽。沈玥坐在院子里,调整着画架,这是她这几日,亲手制的。如此,春日美景,她想带着画架,去野外写生。上次寄卖在画行的画,应该有消息了。待她画好后,带了这幅,便去城里。画的主题她已经想好了,荒芜山后的那道瀑布。刚下完雨,那处景色定是美极,想着,手上动作不由加快了。“小姐,三小姐来了。”青莲步履匆匆进来,脸色忧虑道。沈欢?沈玥放下手中的画架,起身。到院门口时,沈欢正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沈玥,客人来了,你都不来迎一下吗?”沈欢见沈玥双手抱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忍不住质问道。沈玥放下双手,走近了两步,“说吧,来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沈欢来,绝没好事。沈欢见沈玥走近,吓得忙后退了几步。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狠狠瞪了沈玥一眼,故作姿态地硬着脖子站定。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沈玥,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沈玥眼珠一转,手快速扬起,做了一个要泼的动作。沈欢大惊,双手抱头,遮住脸,快速后退。沈玥一笑,手在半空改道,向着自己额边,将碎发拢到耳后。沈欢知自己被戏耍了,怒道,“沈玥,你什么意思?”只是人却不敢靠近,那次被泼一脸汤的情景,实在太深刻了。在她看来,沈玥就是个疯子,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果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沈玥无辜地摊手,“我只是拢下头发而已,三妹觉得我会做什么?”“你!你……谁是你三妹,不要脸!”沈欢气得跺脚,拉了身边的一个丫鬟往沈玥那一推,“你去,帮本小姐教训她!”那丫鬟一时不备,被沈欢推着撞向了沈玥。沈玥身子一侧,躲开了,小丫鬟被摔在了地上,只敢默默落泪。沈玥看不过眼,伸手想把小丫鬟拉起来,小丫鬟怯怯地看向沈欢,低头不敢动作。沈玥收回手,站直。“没用的东西!”沈欢骂道,她是瞒着母亲偷偷过来的,不然定带几个力大的婆子,把沈玥按在地上摩擦摩擦。沈欢将目光转向驾马的车夫,那车夫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少年低头装死,两位小姐的矛盾,不是他一个奴仆能参和的。“好了,说你的目的吧。”沈玥直接了当。沈欢这才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都怪沈玥,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沈欢恨道,“沈玥,你不要脸!”一大早莫名其妙就被人骂上门,沈玥是个泥人也有脾气了,更何况,她本不是随人拿捏的。当下便怒道,“沈欢,嘴这么脏,是不是还要我帮你洗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