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纵身跃到树干上,将抱着大树的汪绾绾强制拎了下来,甩手就扔在了一个人的马背上。“折洇。”白常翎立在发狂畜牲的另一头,狭长的狐狸眼瞳孔一缩,眼中弥漫起了一层血色,阴恻恻的从唇里砸出一个人的名字来。折洇脸上蒙着黑布,瞧着这群溃败人群中立着的那抹挺拔嫣红,昂头大笑道:“萧统领,谢谢你的粮草和……男人,我们后会无期。”说罢,他调转马头,一扬马鞭,在林子里的小路里消失的无影无踪。烈马狂牛还在暴躁,飞蹄伤人,昂头乱鸣,让人近身不得,就好像一条湍河,将他和汪绾绾分成两岸。白常翎一动未动,眯起狐狸眼看着汪绾绾被挟持离去的方向,薄唇抿成一线,一股子杀气从他猎猎飞扬的袍子里荡出。萧忆觉得,白常翎这一抬手,似乎就能将这天下给斩断,所以他将折洇认错人这件事给生生的咽进肚子里。折洇这一偷袭,萧忆的禁卫军挫伤严重,不得不就地扎营,整顿再出发。白常翎坐在马车里,以手支额,脸色阴沉,落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从心尖而生。忽然,他一掌拍在暗格上,暗格被震荡而开,里面白常翎叠的整齐的衣物都震飞了出来。白常翎脸色难看的很,他狠狠的扬手,砰的一下,马车的窗子四分五裂,砸落在地。他将那裤子扔回了暗格里,双手撑在软垫上垂头连连喘息。来报告情况的萧忆被忽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他站在马车外见着白常翎诡谲的侧颜,犹豫了一下,在心里默默的组织了一下词语,才开口道:“督主,营地已经扎好,督主要不要进帐篷里休息一下。”白常翎猛地抬眼,从破碎的车窗里朝着他盯过去,吓的萧忆一个激灵,本以为自己又惹怒了他,却见他忽然开口:“拔营,五日内到皖南。”“拔营?督主你不歇息了?”萧忆有些为难,禁卫军受伤惨重,就算披星戴月也不可能五日到达皖南。白常翎却豁然起身,一个翻身便从马车上跃了下来,忽然逼近的距离又吓的萧忆一个激灵,却见他负手而立,狭长的双眼沉沉的盯着皖南的方向,道:“让成廉带禁卫军后行,你现在准备几匹马,我们现在就赶路。”“现在?……我们?”萧忆吃惊:“您要骑马,这多颠啊,您的身子……”白常翎侧目瞥过去,目色仿佛聚成了一股尖针,声线里没有任何温度:“准备脚程最好的良驹,三日内必须到皖南。”“三日?”怎么越来越来少了,那他们岂不是日夜不歇?“还不快去准备,这点事都办不好,是不是让本座现在就锯了你的腿!”白常翎骤然发怒。“是,是,下官这就去准备!”萧忆连连应着,连滚带爬的去准备。白常翎只觉得胸膛里憋闷的很,这一颗心都要炸了,他看着皖南的方向,心里无声的道,阿绾,别怕。忽然,他的神色变得异常阴冷,仿佛一把出鞘利刃能把这天地斩断,折洇,你若敢伤她一分,他绝对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妇女之宝汪绾绾被挂在马背上,头发几乎都要垂在地上了,小腹被迫压在马鞍上,咯的她生疼,而马上的人还在不停的策马扬鞭,颠的她肠子都要出来了。她心里无声哀嚎,她的确是想从白常翎身边逃命,可也不是要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啊!她动了动身子,努力的仰起脸转头看着抓她的那个人,正巧与折洇看过来的眼对上,她诧异的张大嘴巴,道:“你,你,是你!”折洇摘下蒙脸布,冷笑了一声,道:“小壮士,你跟着萧忆,这细皮嫩肉的保养着,可是经不起这么挂着,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把你扶坐起来如何?”汪绾绾恨的整张脸都通红起来,这个折洇几日不见怎么也变得……流氓了,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不想被这么一直挂着,立刻甜甜一笑道:“好哥哥,你快扶我坐起来吧,我这肠子都快颠出来了。”折洇没想到这个人竟一点骨气都没有,哼了一声,一甩马鞭跑的更快了,汪绾绾被颠的胸口直疼,差点凹进去,她怒道:“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叫你好哥哥就把我扶起来么?”“聒噪!”折洇扬起一掌直接拍在汪绾绾的屁股上,心里更加不屑,小倌就是小倌,跟个娘们似的。“你大爷,你往哪儿摸!”汪绾绾忿忿的咬腮怒目,忽然脑子机灵一转,语气讥嘲道:“原来堂堂皖南匪头,竟然也是个二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