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随时欢迎。”张景曜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以后我们的新房让景曜免费设计好不好?”安然油嘴滑舌地问夏薇薇,“他一定可以让我们满意的!”“谁要嫁给你,不要脸。”夏薇薇嘴上说的不乐意,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张景曜口中的水仿佛变成了砒霜,不想吞下却已含在嘴里,毒素一点点侵入心肺,也只能咽下去,“好啊,等你要结婚了,我帮你设计新房。”收回桌下的双手掐得手心起了印痕。“一言为定,哈哈,”安然一脸得意地看着张景曜,眼里的高兴快要溢出来。陈珊妮受不了这波狗粮,催促着安然:“得啦得啦,看你嘚瑟的样子,赶紧点菜,今晚你做东的!”安然翻开餐牌给夏薇薇和陈珊妮,看她们俩想吃什么,然后想着张景曜基本不挑吃,也就没问他,自己做主把菜点好了。张景曜吃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他今晚就不是来吃饭的,说是受刑也不为过。四个人有各自的领域和生活圈子,聊天话题各种各样,气氛倒也挺热闹活跃的。正当安然兴高采烈地分享他的大学生活时,张景曜看见他忽然快速地把手伸向自己耳边,刹那间就听见他痛呼了一声。一个捧着汤罐的侍应生走到张景曜旁边时,不知道怎么地,没拿稳盘子,罐子往张景曜那边侧了过去。安然见状立马起身伸出左手拨正那汤罐,滚烫的罐身很自然地烫伤了他的手背。场面立刻混乱起来,陈珊妮立刻要求餐厅经理出面解决问题,夏薇薇扶着安然的手看伤口情况,职业经验让她很快得出结论,必须先清水冲刷冷却,再看情况要不要送医院。张景曜马上把人拉进卫生间,调整好洗手盆上水龙头的出水量,将安然的手放在水流里冲。“除了痛,还有其他感觉吗?”张景曜捧着他的手仔细检查,手背已经开始红肿起水泡了。“没事,一会儿涂点烫伤膏就好,”安然看到他的脸色都变了,“不用那么紧张,小事而已。”“谁让你去挡那汤了?”张景曜的担心、后悔和懊恼一下出现,全都变成责问,掩饰他心中的愧疚,“要你逞英雄了吗?”“汤都快倒在你身上了,我能不着急吗!?”安然理直气壮地反问他。“宁愿是我,也不要你受伤,”张景曜狠狠地说道,“再有下一次就先揍你一顿。”“唉哟妈呀,痛死我了。”张景曜看了他一眼后没再说话,专心帮他处理伤口。安然知道一旦喊痛,即使是他的过错,张景曜就不会再说他什么,更何况这次是对的,他更加不会说什么了,这招万试万灵。等他们从卫生间出来,餐厅经理已经派人把烫伤膏买好,夏薇薇再次查看安然的伤势,认为暂时不需要送医,用上膏药后注意留心伤口情况即可。餐厅经理给他们做了免单处理,同时承诺会和公司申请一笔补偿金以及负责后续治疗。这样的处理方案算是让人满意的,毕竟只是一场意外,谁都不愿意发生。安然因为手受伤了便要夏薇薇给他夹菜喂饭,让陈珊妮看得直呼受不了。那些画面落在张景曜的眼里也同样受不了,他想起小时候安然就算只是弄伤了一点点,都像这样撒娇让自己照顾,现在也还是一样,只是对象不同了而已。过去和现在重叠在一起,张景曜的心坠入谷底。其实人长大后,陪在身边的自然是伴侣,只是做错了的人是自己,走在了不应该的路上,有这样的难过也是报应。张景曜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味同嚼蜡,连空气都熏得人眼睛发痛。各自分开后,他开车去了夜宴,张景曜急需一个途径去发泄心中的郁闷。他一点都不想记起刚刚安然他们言笑晏晏的样子,也不想同情当时坐在对面苦笑陪聊的自己。明明早已经历了许多遍,却仍然和第一次那样,痛得让人烧心,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可以装得泰然自若了。世人常说,很多事情多看几次就会麻木,但是对他来说,此言差矣,差得不是一般的多。当然,最不愿回想的还是安然受伤的手背,那一片红肿像是同时活生生烙印在自己手上一样,感同身受。几个小时下来,张景曜像是被人摁在水里不断挣扎却又徒劳无功一般,让他窒息。夜宴,s市有名的同性pub,这里不论男女,不论性向都可以来,他家老板是一个长相甜美、柔情似水的神秘抠门男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背景,大家都叫他老板,一些老顾客也只知道他叫邵彤,除此之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