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程砚深已经和沈江岸结束谈话,颀长的身影他站在喷泉前,似乎是欣赏着庭院布置,长身玉立,格外显眼。
毛发蓬松的萨摩耶蹦蹦跑跑,看到陌生人出现在花园里,汪汪叫了两声。
程砚深转过头来,只望见一个大白团子冲他跑来,冷隽眉宇间慢慢散开几分舒朗。
进了花园,沈洛怡索性便放开了链子,由着大本玩闹。
它快跑了几步,又停下,踩着优雅的步子,闻闻嗅嗅,绕着程砚深转,尾巴左右摇晃着,不时擦过他的皮鞋,像是好奇的模样。
眼见着拖着的绳链很快缠过程砚深的长腿,沈洛怡这才喊了句:“大本。”
狗狗抬头望望面前清隽高挑的男人,依依不舍地又回到沈洛怡身边。
四月的天,已经压下几分闷热,沈洛怡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靠近几步:“这么快就结束了?我爸跟你说了什么?”
“无非还是那些事宜。”程砚深没正面回答,有些漫不经心,视线跟着正在花园里玩闹的小狗转。
沈洛怡拍了下他的手臂,挑起眼尾,平静询问:“那就尘埃落定了?”
她出去遛狗前,听她妈说了几句,大概是想让他们尽快领证,约摸着就是这周或者下周。
程砚深眼神深邃,低头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露出一截劲瘦小臂:“你还想再商议些什么?”
这个结果她早有预料,联姻嘛,早和晚都没什么区别。
只是忽地这般听到结论,沈洛怡还是有些犹豫:“这么快,是不是……”
她又有些思量不好那个形容词。
程砚深很是体贴地替她补上:“沈小姐是想说草率?不负责任?还是太过随便?”
每个词都好像在影射些什么,沈洛怡斜了一眼过去,又不想承认是自己多想,唇线抿平:“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
已经尘埃落定,其实也无所谓到底是草率,不负责任还是太过随便。
她只需要配合就可以。
不过沈洛怡觉得有些先决条件是有必要和程砚深先谈好的,指尖扯了下他的衬衣袖口,柔声轻轻:“程先生,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说好,婚姻是婚姻,其他是其他。”
“我知道你跟我结婚,只是出于商业目的,如果你有意中人可以随时跟我说,我会配合你的。”
程砚深怠懒掀开眼皮,眼风极淡:“你所说的配合是?”
沈洛怡压了压随风飘动的裙角,很是坦然:“就是让出程太太的位置。”
薄唇溢出一丝轻笑,程砚深目光平静打量了她几许,向前半步,将距离拉近:“沈小姐,我记得是你让我来谈结婚的吧?”
长影半斜,落在她面上,沈洛怡抿了抿唇,视线失焦了半瞬。
程砚深唇角勾起淡弧,偏冷的音色微微压低:“不知朝令夕改这个词,沈小姐是否有听过?”
“我应你邀请来这里谈结婚,你却跟我谈离婚,沈小姐多少有些冒昧了。”
长睫微眨,沈洛怡清了清嗓子:“我只是从事实出发……”
到底还是心虚,话只说了一半,声音越来越轻。
“也对,就算离婚,那我们也得先把婚结了。”程砚深噙着笑,声线渐低,“沈小姐,我知道你很急,但我们还是得先从结婚开始。”
沈洛怡的面色僵持不住,微笑撑不住,还是落了下去,想说些什么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切入点。
确实是她让他来提亲的。
离婚也确实是要先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