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枝的行事作风她虽不习惯,但却格外适合大人,适合大人那就是适合薛府。她这个薛府主母称得上名副其实。徐嬷嬷思及此,俯身要拜,“夫人,老奴是梁国公送到府上全心全意照看薛府的,好让大人在朝中没有后顾之忧,起先老奴见您年纪轻,不一定能挑起府宅内的重担,现在已没有什么放不下心的,您就是对老奴有诸多怨言想将老奴就此赶出去,老奴也欣然接受。”丁宝枝见状赶忙搀扶起她,“徐嬷嬷言重了,你是薛府老人,我怎么会对你有怨言赶你出去呢,你做的许多决定我都明白用意,偶尔与你意见相左也都是有意为之,而非真的觉得你做的不对。”徐嬷嬷听罢感慨道:“夫人,既然您认我是薛府老人,那老奴就最后多嘴这一句。当日的补身药的确是老奴逾越,可夫人您不知道,老奴年轻时本来能有一子,也是因为年少为奴身体劳累禀赋不佳,这才滑胎小产丢了孩子。”丁宝枝险些没反应过来那补身药指的是什么,定神想了想才记起前段日子徐嬷嬷曾自作主张为她熬药,她当时不喜欢徐嬷嬷总替她做主便厉声拒绝了。想不到竟叫她记在心里这么久。丁宝枝回过神来,觉得可以借着这药解开徐嬷嬷心结。毕竟大夫的确诊断她身子禀赋不佳,她自己是无所谓,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可孩子是说来就来的,届时身体若跟不上可就麻烦大了。她朝徐嬷嬷淡淡一笑,说道:“先前我待在府里,想着不喝那药只多吃点饭也都一样,现下我整天往外跑,的确偶尔会出虚汗,感觉和从前不大一样。不管怎么说,那就劳烦徐嬷嬷你每日替我多煎一幅药材,提醒我按时喝药。”薛邵早不来晚不来,恰好这时候出来寻她。听她说什么药材、喝药,他旋即把着椅背弯下腰去,皱眉问她哪里不适。丁宝枝闪躲道:“没有”徐嬷嬷见丁宝枝眨了眨眼想绕开这个话题,就笑着替她答了。“是增补身体的补药,上回那老大夫走之前给开的,夫人向来思虑周全bbzl,这是怕怀上孩子再进补就来不及了。”薛邵做了然状,他眉梢一动,笑意吟吟凑到她脸跟前去,“你背着我偷偷在想孩子的事?”丁宝枝耳根发热,推开他起身回屋,“提前打算未雨绸缪罢了。”今日中秋。丁宝枝将慧织坊的事先搁置着,不急着正式上手忙碌,只先物色起合心意的人工。等她见完了几个慕名上门的绣娘,聊了聊薪酬,便打道回府帮着徐嬷嬷操持中秋的晚膳。其实她根本不善烹饪,只是回去做做样子全是因为薛邵,他对这节日有执念似的,昨晚睡前疯狂暗示她说想吃太饼,宝枝看出他只是想让自己为他下厨。可她才不想做这些不擅长的事,于是就不以为意说中秋节徐嬷嬷一定会做太饼的,这是习俗,他要实在想吃可以出门前特别叮嘱一声。薛邵见她故意没猜中自己心思,走过去从后边圈着她纠缠,宝枝起先还缩着脖子躲他,后来也被他锲而不舍撩拨得眼底泛红,起了层层雾气,两手攀附上他的肩膀。他突然收嘴,沉着嗓子不怀好意道:“我想吃宝儿亲手做的太饼。”丁宝枝眼睛霎时清明,皱眉道:“我不会。”他吻上来,莫名其妙就替她给敲定了。“学啊。”如此一来,她今天不得不在徐嬷嬷做饼的时候也洗干净手,有样学样的揉几下面。徐嬷嬷见她挽起袖子,干练麻利地扶着盆子和面,笑得格外欣慰,一个劲夸她学东西快,丁宝枝干笑着埋头干活,心说等上了炉灶,她做的一准发不起来。“夫人,面就这样可以了,下面我们做油酥。”这东西比包子馒头可难多了,竟然还要起酥,做酥皮。丁宝枝摇摇头打起退堂鼓,她腾着两只白乎乎的面粉爪子,不敢轻举妄动。徐嬷嬷见状笑道:“夫人别怕麻烦,这个酥皮不难做,就跟叠被子似的,一层油一层皮,折起来擀开了就有许多层油酥了。”丁宝枝装作很感兴趣地点了下头,“那先看你做,我最后试一个,这样不至于让这些面全都被我糟践了。”她只做一个就成了,反正她自己不吃自己做的,薛邵要吃就如他的愿呗。做出来了就行,做得好做得歹他都得吃下去,连掉下来的渣都得吃干净。徐嬷嬷把抻长个脖子等吃的珠珠支到旁边,“珠珠,去,你把这些干果都切碎了,回头我要往里加冰糖和猪油搅拌成馅。”丁宝枝由心道:“原来还要加冰糖猪油啊,难怪好吃,可惜一年也只吃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