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目四顾,赫连湛去了哪里?这几日,她过得浑浑噩噩的,只觉得赫连湛好像前日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林洛转向身后的青词问道:“青词,尊上去了哪里?”青词满脸担忧道:“尊上已经几日未归了,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赫连湛难道是不打算管她了吗?林洛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苦笑,黎子书或许说的没错,赫连湛不会为女人动心,自己于他无非就是闲暇时可供玩乐的燕雀之尔罢了,顺则生,逆者亡,不会有任何特别对待。之前,是她太自以为是了,还以为自己在赫连湛心中会有一席之地,可赫连湛复仇心切,哪里会有心情来管自己的死活呢?那难道,自己就要这么坐以待毙?林洛不想就这么等死,她定了定心神,眼神逐渐变得凌冽起来。入夜,云上清宫灯火通明,廊腰缦回,无数盏铜雁灯倏然点起。林洛穿着一袭广袖纱衣,手持一盏光线充足的桔灯,轻声缓步地走在这回廊间。她身后跟着青词,青词押送着一个手被镣铐锁起来的女子,那女子蒙着黑色的头罩,显然是不辨方向的,只好跟在她们身后走。林洛一直走到回廊的尽头,面前是一扇偏房的雕花木门。她轻轻抬手推开木门,一阵浓烈的血腥气味便扑面而来。林洛皱了皱眉,继续抬腿往里迈。里面昏暗无光,依稀有月光从窗格的空隙间洒进来,泛着幽蓝的暗光。林洛摸索着将屋内的烛台点亮,这才慢慢看清了屋内的情况。屋内烛火幽微,那个男子浑身是伤,被绑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奄奄一息间睁开了眼睛。林洛提着桔灯一步步朝他走去,毫无血色的脸上,眸带寒光。青词跟在她身后,将那个蒙面的女子一起牵进来,回身关上了那扇木门。青词的语气露着些胆怯:“夫人,您确定尊上准许咱们这么做吗?”林洛一脸漠然道:“他既然可以在这种时候一走了之,自然也不会干涉我做什么了。”走到黎子书身前站定后,林洛居高临下的瞧着他,声音发冷道:“竟然受了这么多罪,也不肯说出解我身上蛊毒之法。”“黎子书,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啊?”黎子书半跪在地上,扬起布满鲜血和伤痕的一张脸,须臾笑出声来。“妖女,你竟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罪孽?你助纣为虐,与那商纣王身边的妲己无异,罪行累累……”啪——黎子书的话还未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林洛一巴掌。他瞳孔放大,满眼恨意的瞧着林洛。林洛的目光深不见底,满满都是带着嘲讽。“说我是苏妲己,你未免太高看我了,也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只随时可以被捏碎的蝼蚁罢了,你们云天宗想方设法要我死,赫连湛却毫发无伤让我活,你说,我该站在哪一边?”黎子书嗤笑一声:“云天宗当初并未对不起你,你杀人偿命,乃是天道昭昭。”“还以为我是傻子吗?当初楚清清突然那么离奇中了咒术,又那么快,在我嫁去神魔宫后便苏醒,难道不是你们一手策划,将我当成替死鬼的计划吗?”“你……”黎子书被她说的语噎,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瞧着林洛。她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全宗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当年,师尊几人为了保住楚清清,所以找林洛做替死鬼,全是因为林洛寻常时候平平无奇,身型也与楚清清有几分相似,这才动了嫁祸的念头。而他,当时早已与楚清清私定终身,自然也默许了这件事。林洛眼神愈发阴冷,她瞧着一脸道貌岸然的黎子书,此刻眼神中充斥着心虚的底色,在心中冷笑。这就是自诩正派人士,自诩替天行道的一群伪善之人。若非她知道小说的情节,知道当时是事情的内幕,这件事对于平日寡言少语的林洛来说,只有被冤死的份。一直到死都背着万千骂名。林洛心中的怒气更甚,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似乎就是原主本人。她恨不得举剑将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一剑刺死,来解心头之恨。看的出林洛的愤怒已然膨胀到了顶点,黎子书却拿出一副案板上的滚刀肉一般态度,鼻孔朝天道:“恨我么?那便杀了我,给我个痛快。”林洛的嘴角扬起一抹冷意,她目光泠泠,声若冰泉。“这么蠢的事,我可不会做,我还等着你给我解身上的蛊呢?”“哈哈哈,”黎子书仰头大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又干咳了好几口,平息下来后,满目阴沉:“痴人说梦!我黎子书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这个妖女继续活下去,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