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自己难以安定的一颗心。离牧颔首,他一脸感激地瞧着林洛,倏然跪在她脚下,一脸懊丧地垂首道:“是属下无能,蠢笨如斯,竟然在主人身陷险境时,还浑然不知,置身事外。“”若不是夫人,今日错过了救治主人的最佳时机,恐怕属下真的要抱憾终生了!”林洛看着满心自责的离牧,将他扶起来,一脸善心道:“离牧,这不能怪你,赫连湛他将你我都骗了,他为了不让事情牵扯到你我二人,就想将我们两个支开。“”这件事,怪不到你头上,要怪,就要怪自作主张的赫连湛!”“他自己自然是得意了,他护住了我们命,自己去赴死,去跟仇人拼命,做他那自以为是的英雄梦。”林洛说的一脸义愤填膺,将憋屈了一天的满腔怒火悉数骂了出来。骂完以后,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离牧,她只觉得内心爽极了。终于痛快了。谁也没有看到,此刻冰床上的赫连湛,面部肌肉小小的抽搐了一下。心疼漫天飞雪,像是要将这浑浊的时间全部覆盖一般。赫连湛只觉眼前一片迷蒙的雪雾,蒙着他的眼,让他几乎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他走在荒无人烟的冰天雪地中,看不到就尽头,就这么咬着牙一直往前走,往前走……深深浅浅的脚印落了一路,转身往后看时,却早已被飞雪覆盖,只留一片荒芜。他的内心,也同这无边的荒野一般,被一种深深的孤寂感包围着,让他的心变得极度焦虑,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能一步步,继续往前走,哪怕根本看不道一丝希望的曙芒。他要复仇,他要毁灭这一些污浊与恶臭。可是,怎么这么冷、真的好冷啊,冷的刺骨,冷得让他的心都蜷缩成了一团。他什么都没了,没有亲人,没有家了,所有人都想将他抓去,想要他身上的蓝瞳血脉……他的眼前渐渐暗淡下去,光线在他眼中慢慢消退,黑暗一点一点占据着他的视野,几乎要将所有的光点吞噬殆尽。他轻轻闭上了双眸。“赫连湛。”突然,一丝清亮的女声灌入他的耳内,让他挣扎起几分希望,慢慢睁开合拢的双眸。眼前笼罩的黑暗逐渐消散,不远处一个身着斗篷,明眸善睐的女子,正在朝他伸出白玉一般的素手。阳光落在她洁白的面颊上,生着淡淡的如羊脂玉一般的光晕。她笑涡浅浅,垂角泛着化不开的温柔笑意。“赫连湛,快过来,我带你走。”赫连湛被那声呼唤拉回神来,那一刻,他的内心不再犹如冰雕般纹丝不动了,而是慢慢的活泛起来,生出了些许暖意。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朝那个女子走去。像是追逐一团光,又像是追逐一道温暖。终于,他来到了女子身前,将手交入了女子的掌心。暖意瞬间袭来,冲退他四肢百骸所有的不安与彷徨,让他重新获得生的希望。“赫连湛,你醒醒,赫连湛,你不许死!”赫连湛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半跪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正满脸泪痕,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掌,一遍遍哽咽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赫连湛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林洛正沉浸在赫连湛方才身子发冷,似乎逐渐沉寂过去的悲痛中,抱着他的手早已失去了形象。赫连湛冷不丁响起地声音却让她瞬间愣住了。“夫人别慌,本尊还没圆寂呢。”林洛将目光投过去,婆娑的泪眼,朦朦胧胧看到赫连湛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一双蓝眸不知何时早已睁开。此刻里面正浮着丝丝促狭的笑意,瞧着自己。她瞬间发现了自己失态,立刻松开了赫连湛的手。她并未说话,只是站起身子,用袖袍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吸了吸发红的鼻子,然后冷冷瞧着赫连湛一眼。“既然你已经醒了,便好好休息吧。”林洛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徒留赫连湛一人,表情渐渐凝固地呆在冰床上。心中像是少了一角似的,这种感觉让他格外难受。这种感觉叫什么?赫连湛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有一次父母吵架,母亲不理父亲的时候,父亲总会一个人默默坐在房内,目光呆滞的瞧着一处地方发呆,这种样子,像极了自己现在。自己去追问父亲为何如此失神的时候,父亲管这种状态叫做——怅然若失。当时蒙昧未知的自己,还天真的跟父亲说自己将来可绝不会这么蠢、如今,却深刻体会到了这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