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一舟瞥一眼阮清,回到:“托某个麻烦的福,我进不去。”阮清心道你看我干什么,你怎么不看婴婴转眼一瞧,这姑娘似乎过了时限,已经变回小屁孩模样,此时一脸懵逼地愣在原地。阮清把人拉下来,冲老头挥手:“您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磕着碰着还得问我要医药费,快走吧走吧。”“”老爷子最终抖了抖胡子选择不搭腔,把这等风云诡谲抛给三人,撑船遛了。三人没做停留,便进了幽冥狱。阮清只觉眼前虚幻一闪,便踏入一重幻境之中。她回头看去,裴逸和婴婴也都进了同一个地方。裴逸温声道:“这就是鬼界入城的幻相,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按理说,他们三个不该在同一个幻境中。俩人对视一眼,阮清打头阵向前方探去。这似乎是某个战败的城池,城墙内有一方足以容纳万人的殉葬坑。坑很深,向下望只有无边黑暗,以及黑暗中时不时睁开的发出绿光的双眼。很难将那眼神归类为人类所有,阮清看到的一瞬间,脑中竟只有‘悲苦’二字。她想燃起火把探头下去看仔细一些,于是接到了裴逸的提醒。“小心,此地虽看起来像个殉葬坑,但坑底另有玄机。”阮清问:“什么程度?”听起来颇有想要下去一试的意图。裴逸淡淡道:“下油锅,要试试吗?”阮清:“”三人一时无言,裴逸似乎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放开灵识翻找查看着周边,有意识地搜寻线索,便在这时,隐隐约约听到了坑底传来空灵的歌声。他面色不自然地僵了一瞬,扭头看向阮清。很显然,这歌声不止他能听到。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静立原地,于是那歌声很轻易飘入耳。“云梦有雪寸寸入白头天河沟堑竟有海雾蒙蒙前尘辞长夜,无眠上高台,故园莫复唯有鲛人在岸,对月流珠”阮清是没听过这段戏文的。但这不妨碍她评价这歌喉,前后两世记忆里,她从未听过如此直击人心的嗓音。就好像,这把嗓子是天然从水中捞起的一轮满月,是雾里生出的一瓣霜花,空灵到让人灵魂颤栗,唯美到仿佛一触即碎。她想上前离这歌声更近一些的时候,一双干燥,带着丝丝寒气的手掌捂在她耳上,裴逸在身后轻声说:“鲛人歌喉魅人,阿阮,凝神。”阮清仿佛打了个盹,被裴逸这一喊,顿时回了神。再看脚下,再迈出一步,她就可以铁锅炖大鹅了。见她回了神,裴逸自然地收回双手,从袖中掏出折扇展开,轻飘飘挥向坑底。阮清只觉得一股冷香陡然袭过,好像带着一丝万剑宗雪天里梅林阵的气味,又含了些旁的不认识的,那风裹着利刃一般的威压直击崖底,歌声便戛然而止。阮清看婴婴没事人一般站在一边,指了指她问:“怎么你们都没事?”裴逸抬眸望了婴婴一眼,小姑娘莫名有些压迫感,直了直脊背,站姿像个挨罚的学生。“九婴本就不是寻常妖族可以压制得住的,没受影响,倒也正常。”他没有说,为什么失去了阮清血液的力量,这个小孩版的婴婴为什么也不惧。阮清自然也没注意,她满脑子都在琢磨这病秧子为什么也没受影响。正想着,裴逸开口问:“阿阮可知道这鲛人为何单单引你下去?”阮清诧异:“引我?”所以您不是不受影响。裴逸看懂了她眼中的疑问,点头道:“先前我去了虞山一带,就是从鲛人一族查到‘鲛人泪’的来源。”鲛人一族本为妖,因虞山地靠南海,与妖族各部割裂,多年下来便逐渐自成一脉。听闻,这一族鱼尾人身,男俊女俏,个个都是一把好嗓音,因为歌喉中天然的魅惑,一开始,近海的渔民们没少吃苦头。出海偏航,从此未归的例子一多,便引起了仙门的重视。那时候的仙门灵气蓬勃向上,天才遍地走,自然,愿意管这种闲事的人也多。修行修行,不修怎么能行?这些正法时候的典籍裴逸打小通识,他三言两语跟阮清说了背景,突然急转弯,抛出一个问题来。他看着她的双眼,认真道:“阿阮以为,这鲛人泪该是怎么的炼制方式?”阮清还处在瞒着裴逸一堆事的心虚里,转而移开视线:“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裴逸一时没说话,阮清没忍住,又瞄回去一眼。他竟还在看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是带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