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再嫁人了?”何其远问。“跟你有什么关系?”塔尔没好气地堵回去。“当然没关系。”何其远双手一摊,倒在沙发上,很无所谓地说。“那你还问?”塔尔很不乐。“是不是你小孩爸又找回来了。他是谁?所以你不想再找别人了?才设置的这个门槛?”何其远好整以暇地看着它,猜测着。“跟你没关系了,你还问?”塔尔轻蹙了下眉,似乎什么都不想再透露了,它神情有那么些恍惚,忧郁。“我记得你说过……”何其远忽然闭嘴,他记得塔尔当时被审讯时,塔尓预言它自己活不过一年。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它也许不想拖累别人,故意开了这么奇怪的一个条件,就是让所有人都对它止步。“我说过什么?”塔尔不解地挑眉问他。“算了,当我没问。”何其远忽然觉得面前这女子好可怜。虽然塔尔有时行为表现怪异,但是如果它预言准确,真的剩下寿命活不过一年,时光已在倒计时。何其远觉得自己为什么又要对它如此执着追踪线索,不肯放过?何其远想追查到底的心思竟然是突然间淡了下来,对塔尔生出那么丝怜悯,竟然是无话可说。有什么事是比生死还重要的?有谁不珍惜生命呢?谁又知道有没来世,如果今世还如此短暂,令人生憾?除了让人痛惜感叹,又还能去追究什么?两人之间竟然沉默了一会,何其远不吭声的喝茶,心里却生出生命何其短暂的悲凉,竟然只觉喝到嘴里的茶都变得苦涩了。“你母亲哮喘怎么样了?”沉默之后,塔尔忽然莫名开口。那声音似乎略低沉有些令人捉不住方向的幽远感,那不象是塔尔声音。但塔尔随即掩口,似乎因为这个脱口而出的话而诧异。它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它看来受惊不小。这个突问却使得何其远刚喝到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终于是忍着咽了下去,也是受惊状态,心里惊疑不定。他看着塔尔,一脸惊震,脱口:“你,你怎么知道?”塔尔都没见过他妈妈,怎么知道他妈妈有哮喘病?但何其远思绪百转,很快联想到方天正:“难道是方天正跟你说的?这小子话真多。”何其远看来有些不满,他家的这种事,方天正也到处说出去?这个毛头小子真是管不住嘴。但塔尔看来对何其远说的话置若罔闻,并不回应。它就象追着自己的尾巴的小猫,忽然对它自己身体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不再关心外在,而进入了一种奇怪的人格精神分裂状态。它在说话,但它看来又不是对着何其远说。它跳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遍,对自己左看右看,似乎忽然间不认识自己了,充满了怀疑。它走开到一边。何其远看塔尔如同忽然受了什么刺激,发了神经,自言自语。塔尔在很无奈地问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能不能出去,我不是说了不准你进来。”“这又不是你的身体,你做不了主,它是空的,空的,空的。”塔尔声音又变的低沉而充满空洞,厌倦地强调着这个事实,却令何其运听的莫名其妙,毛发竖起。这个诡异的情景当真太奇怪了?怎么会发生的?他也是警察职业,善于观察,不会轻易惊怕什么事情。但何其远却眼睁睁地看着塔尓好好的一个正常人,忽然如同鬼附了身,人格分裂出两个人来在对话。他看着塔尔在那嘿嘿的诡秘地笑:“就在你不经意间,我就进来了。”塔尔又一转眼,在表情呆滞了下,又怒叫着:“你给我出去,那个人己死了,你不是如愿以偿了吗?为什么还不离开?”“你不觉得你冲撞了我吗?如果你肯向我忏悔。”塔尔又在这么质问自己,并带着令人肌体生寒的冷笑。“我为什么要忏悔?我又没死。”塔尔转而又恼叫着。“是不是死的,你自己很清楚,那随你了,你自己选。”塔尔又低声怪异地阴侧侧地说。“选什么?”塔尔又这么茫然地问自己。“选择向我忏悔,请求宽恕。”塔尔又对自己这么奇怪地说。塔尔看来气的惊怒,双目都似要冒出火,却分明看来气的要死却又无可奈何。它一脚踢到墙边,又抱着脚跳,似乎要发泄却伤了自己。它只管嘴里叫着:”你真是疯了,出去。”“你!你没事吧?”何其远只觉眼前这一切又奇怪又惊悚,塔尔就象自己一个人在演戏,演双簧,演给何其远看。因为塔尓这一切看起来都是自己,自导自演,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