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卉下了船,见身侧两个婢女都是惊喜万分的模样,轻声叮嘱了二人不要乱走动。
徐家早先打发上京的邬管事,已经备好了马车在码头等了好几日。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一直张望着。见到徐太太和嘉卉一行人,连忙迎了上来。
徐太太转头大声吩咐道:“先扶小姐上车。”
一艘大船靠岸,下来的又是一群衣着不凡的女子。早有行人在指指点点,听了徐太太的话,更是议论起这是哪家的女眷。
听说是江夏节度使府上的,便有人津津乐道起和镇国公府的婚事。
邬管事面露诧异,却没说什么,指挥着仆妇小厮搬箱笼。一箱一箱皆是此次行李,至于惠娘的嫁妆,徐家另请了镖局护送进京。
徐太太不耐在码头等候,携了嘉卉先坐上马车回府邸。这原是个京中富户的宅子,因着子孙不肖才沦落到变卖家业。
嘉卉听徐太太提过一嘴,很是嫌弃这来历。只是东家着急出手,价格实在低廉,又和镇国公府离得不远不近,还是买下了。
灶上的婆子还在造饭,徐太太便打发人去给镇国公府送上拜贴,想领着嘉卉先去见卫府女眷一面。
照理说,两家婚期在即,国公府很该派仆从在码头等候迎接。
可见镇国公府对这婚事不以为然,嘉卉嚼着一块金丝党梅,想道。
没一会儿,跑腿的小厮就回来了。徐太太饭也不等了,忙命婢女给嘉卉梳洗打扮。
要送的礼是早在江夏就准备好的。嘉卉并不在意未来婆婆如何看她,任由婢女给她簪珠戴玉。见实在是太隆重了,才哭笑不得地拔下几根簪子。
收拾妥当后,一行人又坐上马车前去镇国公府。等马车停在了镇国公府的门口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嘉卉紧紧跟在徐太太何氏的身后。镇国公府邸原是前朝王府,历经数代的扩建和修缮,如今的规模可谓是去天五尺的威威赫赫。
嘉卉仅仅看了个巍峨大门,就觉得气象非凡。徐家在江夏的宅子虽也极大,却是远不能及。
她跟着何氏,被偏门处等候的仆妇引路,穿过了垂花门。只见亭台楼阁疏朗大气。夏始春余,园中草木生发,稚绿娇红,鲜妍一片。往来的丫鬟仆妇见了嘉卉一行人都远远行礼,并不出声。
走到额头微汗,才到了国公府平常女眷见客用的花厅。嘉卉一进去,就被一个妇人握住双手,夸赞道:“好俊俏姑娘!”
坐在上首的夫人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弟妹莫要吓着徐家小姐了!”
嘉卉闻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二人。握住她手的夫人个头有些娇小,一身穿着显然是为了见客精心打扮过的。而坐着的那位,自然便是她便宜婆婆,只穿着家常衣裳,见客来了也不曾起身。
程夫人见嘉卉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问道:“徐小姐怎么这般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