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卉又应了一声,正想起身相送,卫歧已经大步走出去了。她卸下力气倚在床榻上,挥手让她的两个婢女进来。
春燕也一道进来,问道:“大奶奶可要用些粥面?大爷的院子里有小厨房,您吩咐一声下去很快就能送来。”
她一整日都没t用过什么饭食,可心内紧张,什么也用不下,便摇了摇头。几个婢女服侍她脱下华贵的嫁衣,除去繁重的头冠。嘉卉去了净房,泡在热水中,挥手又让她们都退下了。
之前被她刻意忽视的事,突然摆在了眼前。她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和害怕。
洞房花烛夜,想必总是要经过一遭的。她如今是徐惠娘的身份,卫歧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理由能推拒。
在徐宅备嫁时,她还委婉问过嬷嬷,丈夫若是太过风流,女科病要如何防备
然而嬷嬷只是装作没听懂她的意思。
嘉卉正胡思乱想,就听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穿上寝衣出去,叫了声“大爷”。
眼前人白净的面颊泛红,双眸深深,听脚步声又像是没醉的样子。嘉卉也摸不准,开口问道:“大爷可要我唤人进来伺候沐浴?”
“不必。”
话是如此,嘉卉仍唤了仆婢进来弄热水。见卫歧一个人进了净房,她悄悄拉住春燕问道:“大爷沐浴不用人伺候吗?”
春燕道:“大奶奶放心,从来不用的。”
她有什么可放心的嘉卉心头有些纳罕,歪在榻上等卫歧沐浴出来。
没让她等多久,卫歧便穿着寝衣出来了。嘉卉只觉他投来的目光意味不明,不过并不是急色。她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睡吧。”卫歧翻身上了床榻。
靠得那么近,嘉卉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混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
她怔了一下,生怕他反悔改了主意,连忙说道:“是。”
“明日我还得进宫谢恩,你也该去中宫那里请安。”卫歧似是在给她解释。
也是,毕竟是皇帝钦点的婚事,自然得去宫里叩谢圣恩。嘉卉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又应了一声是。
她似乎听到一声笑。可那声音太轻,她又有些不确定。
卫歧已经亲自放下大红喜帐,在外侧躺下。
至少不是个什么都要仆婢做的娇公子。
见卫歧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嘉卉不由好笑。徐太太还盼着她能笼络住卫歧的心,这算盘是落空了。
不过,这对她来说却是好事一桩。
依着风俗,龙凤喜烛是要燃上一夜的,透过喜帐仍有幽幽微微的光亮。嘉卉睡不着,却也不敢翻身,生怕惊动了他。
若是能分房睡就好了!她听徐太太说过,卫歧既无差事,也不上学,没个正经行当。若是他想,日日都能宿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