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大反应?你不是向来都很疼她的吗?”徐佳洁也很吃惊。
“疼她就一定得娶她?”
“你不喜欢她?”直觉的,她往这方面揣测,“袂袂这丫头不错呀,虽然调皮了些,但是个好孩子……”
“她岂止是调皮一些。”薄傲淡淡地说,说很正确一点,她是骄纵得过了头,不常待在家里,并不代表他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那丫头的骄纵、刁蛮、得理不饶人,一如以往,偏又以灵精得教人逮不到处罚她的理由。
而这一切呢,全都拜眼前的爸妈所赐,袂袂的百般要求,他们从来不会吭个不字,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有求必应,而现在,他们竟企图将那刁蛮丫头的未来幸福架构在他可想而知的痛苦之上。
“袂袂很喜欢你。”大儿子的反应是明显的负面,薄忠霖心里很失望。
小傲踏入社会后,最无法适应这状况的人就是袂袂,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浅尝等待的滋味,常常在大家都入梦后,只见她又惘然地荡出房外,独自一人悄坐在客厅,小小和央子蜷缩在沙发里,伴着茶几上那盏晕黄的小灯等小傲回家。偶尔,夜归的小傲会抱她回房,但大多时,小傲忙得彻夜未归,而她呢,就在客厅窝了一整夜。
白天的袂袂,是很青春、很阳光,很悠然恣意的,可一入了夜,就有些早熟得教人心疼了。
“是呀,你该看得出来,她的心很向着你。”徐佳洁也不掩失望的轻叹起声。
薄傲一愣,“你们告诉她她的身世了?”
“没有。”
“那在她眼中,我仍是她的大哥,再大一些,她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知怎的,话甫脱口,他胸口就抽痛了下。
“问题就在,她知道你是大哥,可她的眼光仍旧是萦绕在你身上呀。”薄忠霖驳解道,若非如此,他们夫妻俩也不会存着这种乐见其成的念头。
“但我怕她。”
“你怕她?”薄忠霖有些惊讶,没有别的话比这句话更令他们吃惊了。
“对,我怕死她的黏人、她的纠缠,我已经忍了这么多年,够了,我不会任由她继续破坏我的人生。”薄傲肯定地说,他哪能容许父母亲迳自为他规划自个儿的人生呢?尤其是,他们竟想强塞袂袂那个超级霸气的女暴君在他往后的生命里,天哪,绝不!他不允许这样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生活中。
“小傲,或许袂袂平时的确是蛮横了些,但她没什么坏心眼,年轻丫头哪个不孩子气呀,再大一些,她会改的。”“改?哈,请将这份恩典赐给别人,我可是敬谢不敏。”
听出大儿子的嘲讽,薄忠霖的心里咳声叹气不断,“我们以为你不会反对的。”起码不会反弹这么大。
“为什么非我不可?”薄傲酸溜溜地问,若真要把肥水不落外人田,薄家除了他,还有小浦呀,爸妈不是忘了他们还有另一个儿子?
“因为袂袂从小就黏你黏得紧啊。”
“我就这么倒霉呀!”
大儿子尖酸刻薄的话让薄忠霖的脸色一沉,“小傲,如果你真那么不喜欢这个提议,我跟你妈不会再提了,可是我不许你用这种口气说袂袂。”
支吾了几秒,薄傲终究是闭住了嘴,没有吭气,他知道自己的口气的确失当,他的话太过分、太伤人了,也知道父亲期待他的道歉,可是不知怎的,那句对不起,他就是说不出来。
那年,在海边的那一晚,他了悟自己对袂袂的宠爱不知何时已变了质,看她的眼光里,不知不觉掺进了氤氲的温柔,不该有的异色情欲,他的心情陡然陷入爱与憎恨的交错中。
其实他心里清楚,就算感觉真的变质,就算真将她给搁进心中属于爱情的那一方角落,没有血关关系应也无妨,可偏在潜意识里,他抑制着来自父母亲的推波助澜,猜忌他们明显而易的乐见其成,是否因当年的愧疚,所以他们希冀他这个儿子赎罪?
一开始,他只是为了反抗而反抗,反抗什么?他不清楚,却每每在夜深人寂时,倦疲夜归的他会不自觉的在院子里停住脚步,自窗外看到那盏带着温暖的晕黄小灯,屋里,是个不解事的小小女人为他等门,他的心,更慌乱了。
他想逃、他要逃、他得逃,他必须逃,逃开来自内心的挣扎,逃开来自父母眼中的期盼与无形却沉重的包袱。
三年,他花了三年的时间给自己洗脑,而如今,她是妹妹,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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