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这漏洞百出的骗局,传到他耳朵里会这么真实,哪怕他去找陈先生问一句,谎言都会被拆穿。
他没有,阿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信眠在背后指使,所以他就信了。
祁舟啊祁舟,你真够失败的。
一边是对信眠的愧疚,一边是阿铖欺骗他带来的痛,两种情绪交织着,直捣的他胃里翻江倒海。
喝了许多酒的信眠没吐,他先干呕起来了。
信眠去接了杯水给他,又体贴的递来纸巾。
他不得不怀疑一年前那件事情的真伪,此刻他内心是纠结的,既希望信眠找过阿铖,又希望不是。
一边是敬爱的人,另一边是仰慕的人。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但他必须知道……
等缓过来,祁舟听到自己微颤的声音问道:“那你用一百万让阿铖离开八度,是真的吗?”
祁舟直视着信眠黝黑的眸子,那里面暗光浮动,虽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迷离飘忽,但还是毫无规避跟他对视。
刚才信眠去厨房接水,水龙头可能没有关紧,此时客厅很安静,水滴声滴滴答答响在空中。
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信眠一半脸在阴影里一半被晚霞染红。
他点了点头,对这件事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所以,他找了整整一年,信眠就看了他整整一年的笑话。
“为什么?”
此刻祁舟想听信眠解释,到底是什么原因要这样捉弄他,让他听听是多么了不起又逼不得已的原因!
信眠选择沉默以对。
祁舟忍耐到了限度,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堵在胸口的那口气也还是没能被捋顺。他扑过去揪住信眠的领子,拳头一扬便挥了下去,接下来就收不住了,他在发泄,拳头越挥越快。
信眠没有阻挡,任由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头上,眼睛上,鼻子上,脸颊上,嘴上。
鼻子一股热流流出来,混着嘴角的血滴落在他的白衬衣上,鲜红如晚霞,绚烂凄美。
祁舟死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近乎疯狂。
他把一切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信眠身上,他知道这对信眠不公平,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双手捏紧信眠的衣领,做出最后的无能狂怒,“为什么啊!!?”
祁舟埋在他胸膛里抽泣。
信眠用拇指擦了一下嘴边的血痕,血液跟着他的指腹在下巴画了一条横线。
夕阳下落,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在天际,无边的黑暗笼罩了进来。
信眠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胸腔规律的起伏让祁舟抬头在黑暗中找寻他的眼睛。
“啊~”信眠呼出一口气,抬手擦去眼角滴下来的泪水,仿佛在跟曾经的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转瞬又柔情似水,他抬手抚在祁舟的脸上,拇指上残留的血迹也在他脸上画了一道好看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