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连忙起身,穿上绣鞋,走到屏风边往外间一看,没看到萧玦。折柳这才道,“……又走了。”
她觉得自己笨笨的,刚才怎么没想到要留下王爷呢?
沈姝回身穿上斗篷,走出卧房,见到桑春,问道,“王爷呢?”
桑春看着沈姝,眼神极度抱歉,又含着怜悯,“王爷他……走了。”今夜不会回来了。
毕竟这桩婚事是她耍赖强求来的,对这个结果并不如何意外,也不生气,沈姝只是想去看看萧玦。她回到房间,令折柳简单给她挽了个发髻,系好斗篷,出门。
外面已经是夜色弥漫。沈姝站在木廊上,看着院中几个婢女。
靖王新婚,今夜本该是忙碌时刻,偏偏王妃睡了,王爷走了,婢女们待在院中,都有些无所适从。
沈姝平静而温和,询问她们,“王爷去哪了?”
瑶琴给她指了路,“回王妃,王爷没说,看样子是去花园了。”
“你们都去休息罢。”沈姝吩咐了一声,沿着木廊往花园走去。
折柳提了一盏小灯,桑春跟在后面,三人安静往花园走,一路花香阵阵、草虫低鸣。
木廊幽长,贯穿静思阁,经过又一座庭院,一直延伸到花园。沈姝沿着木廊前行,走过一道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
入目是一片大湖,半轮明月挂在湖水上方,在湖面投射下粼粼的波光。萧玦便坐在这波光里、木廊的尽头。
两年的流落经历,让萧玦并不如何执着皇子的仪态,他坐在木廊上,一腿曲起在身侧,另一腿垂落,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湖水。
起初只有岑敬在这里,他静默地看萧玦喝了一会儿酒,出声提醒,“王爷,入t秋了。”入秋了,寒气渐涨,萧玦不该,在这湖上吹这饱含水气的冷风。
但是萧玦没有理他。
后来岑文也来了,他送走宾客,实在担心萧玦与沈姝。虽有岑敬和桑春照料,但二人一个木讷,一个对萧玦有别样的软弱,似乎只有他这个机敏而能屈能伸的长史,才能照应全局,于是他便来了。
但岑敬说得对,王爷性子桀骜,他们都奈他不何。岑文抱着桑春送来的毛毯,说破嘴皮,也没说动萧玦回房,或者离开这寒凉的湖面——甚至都没说动他把腿盖上。
萧玦看着月光,喝着烈酒,只觉得岑文的声音变得渺远,眼前的一切都如在梦中,连同他和沈姝的婚事。
他和沈姝真的拜堂了么?是不是他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