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我叫来干嘛?”我没计较他言辞间的不逊和无礼,却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让你陪我过啊。”他理所当然的说。“我陪你?”“从小到大,我有的东西他不一定有,但是他有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他毫不客气的回答。“你,是唯一的例外。”我越听越不对劲,这简直心理变态啊。“既然你晚上要陪他,那中午就陪我吃个饭吧,在同样的地方。”“呵,你可真无聊。”说完我拎着包准备离开。他倏地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向我,那架势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的把包拿起来,挡在头上,等了半天他也没动静,我觉得自己这反应太怂了,又强装淡定地放下了。“陪我吃个饭,有这么难吗?”“我们不熟。”我冷静地回应。“在这里,你是我最熟的人了。”“我不是,阿源才是,他是你弟弟。”我一针见血地戳破他的借口。“但是我不想见他。”“可我也不想见你。”“郑颜,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他无可奈何地说。“我这么说话还不是因为你今天把我弄到这里来,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也很烦躁了,如果他一直是那副强势的目中无人的样子,我可以毫无负担地讨厌他,但是他今天这个样子,又和以往有点不同,本质还是那个充满怨恨的阿源的哥哥,但是那细微的悲伤和压抑,让我无法忽略不计。“好,那我不说了。”他竟然服软了。“我只是想和你吃顿饭,让我这个生日过的不那么孤单而已。”带着低沉和稍显委屈的声音,他低头的时候,让我想起了阿源,果然血缘这个东西很神奇,明明是性格那么不同的两个人,却还是能从一个人身上看到对方的影子。“你确定要留我一个人吗。”他还不死心,再次确认我是不是这么无情。“关我什么事。”我接着嘴硬。“哈哈,你还真是冷漠啊。”他放弃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回到了座位上不再理我,自顾自地失神望着窗外,车水马龙,一片喧哗,而餐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一堆陌生的助理相顾无言,没有任何的感情和温度。我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离开,转身的时候,听到他很轻的呢喃了一声,我的步子就迈不开了,虽然李存植对阿源和他的母亲充满了敌意,但是他父母离婚的时候也还是个孩子,经历着家庭破裂的恐惧和绝望,长久的和母亲分别,被愤怒和恨意支配的人生,好像也不太好过。可能是眼前这个人虽然可恶,但是也没对我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瞬间他和阿源重叠的错觉让我有了不易察觉的心软,我气势汹汹的走回来把包放下,“我去洗手间,菜上了等我。”放下一句话就溜了。算了,一顿饭而已,再怎么说他也是阿源的哥哥,如果能借机缓和一下关系,也算是好事了。他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从毛孔到肌肉都透露着震惊,我没理他,转身去了趟卫生间。他好像在猜测我会不会回来,不停的向我出现的方向张望,我一出现,他就注意到了,歪了歪头冲我招手,这个动作我很熟悉。他身上的气质更偏狠戾和阴郁,或许是因为和阿源之间斩不断的血缘羁绊,当我放下习以为常的抵触和厌恶再看他,竟然有了片刻的失神。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这是唯一一次看起来平静和谐的面对面交流,他考虑很周到,荤素搭配得当,还很绅士的问了我有没有忌口,一边点一边给我介绍菜品的特色,之后上菜的速度安排得也巧妙,饭吃的还算事舒心。唯一让我觉得不适的就是他总是想和我搭话,有时候我还愿意回答,尤其聊到我的电影小事业,一些最近的娱乐话题,他善于言谈,交流起来让我不自觉地放松了心情,可等我暂时放下敌意,准备和他侃侃而谈,他就把话题转到阿源身上,问我一些让我火大的问题,什么恋爱久了会不会觉得枯燥,阿源有没有惹我生气,直到我面色明显不虞,在爆发的临界点的,他才会转移话题。明明吃顿饭而已,我却像打了一场仗那么累,结果对面的人却十分的舒畅,甚至留下不少小费,服务员态度积极地道谢。他一路悠闲地和我出了餐厅,又提出把我送回家,但是我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心里还乱的很,不知道要怎么和阿源说今天的事情,直接拒绝了他的邀请,他也没勉强,很痛快地和我告了别,扬长而去,就是走的时候促狭的说了一句:“谢谢你的礼物,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