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谷的地上坑坑洼洼,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有一只强大的狐妖在这里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像他诅咒叶争的那样。
催动紫极神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过勉强,澹台俞半抱着剑骨,气喘吁吁地杵剑半跪在地上,硝烟散尽,狐二原本站立的地方遗落下一个完好无损的储物袋。
上面主人的灵魂印记已经消散了。
澹台俞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整袋的鸡腿。
澹台俞寻过去时,澹台柔已经整理好自己,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他将储物袋递给狐三,“这是你哥哥留给你的,他走之前,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狐三看到里面的鸡腿,顿时想到了二哥宠溺的眼神,便笑弯了一双明亮的狐狸眼,“谢谢哥帮我带来!”
澹台俞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去,他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脚步中带着茫然的迟疑,臂弯一直保持着抱住剑骨的姿势不动。
澹台柔紧紧跟在哥哥身后,生怕他突然想去西方魔域找黑炎君报仇,便暗中对吃鸡正欢的狐三道:“狐妹,我们的守护灵还在么?”
小狐狸一抹嘴上亮晶晶的油,“柔柔尽管放心,柔柔的守护灵我保护得可好了,一点都没损害!”
澹台柔阴霾的心情被柔软地触动了,“小傻子,那是用来保护你的。”
头顶的绒毛被葱根似的手指轻柔抚摸,狐三姑娘直舒服地打呼噜,她的尾巴摇啊摇,便又听柔柔道:“狐妹,你把它放出来,哥现在很需要它。”
狐三听了,便听话抖了抖尾巴,浑身绒毛一颤,随后被体内柔和的能量轻柔洗刷,舒展摇摆起来。
宛若母亲的臂弯,温柔包容,甜腻得都要化了,小狐狸被暖烘烘的气息包裹,舒服得都睁不开眼睛,她察觉不到,那守护灵的余波随着动作向外界一层一层地播散,将前方行着的澹台俞也包裹在平和安详的净化圈里。
澹台柔的呼吸越发轻柔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哥哥的方向。
守护灵有荡涤心灵之能,它一定能唤醒哥哥的心智,只要哥哥还有理智,就一定不会现在去找黑炎君报仇。
澹台俞本在前面走着,他还保持着僵硬地抱着剑骨的姿势,那动作标准地仿佛雕塑似的,一丝一毫都不会改变。
他向前走着,心下却是茫然,该去哪里呢?他还要做什么?
他想去做什么来着?
空气中逐渐升起温柔的味道,好似年幼时扶在母亲膝下的无忧安详,澹台俞蓦然湿了眼眶,面前浮现出与他极其相近的美丽脸庞,她嘴角浮着一抹宠溺的笑,轻启朱唇:“娘亲的小阿俞,是哪家孩子欺负了你,怎么又哭了呢?”
母亲……
澹台俞心中呼唤,他抿着嘴唇,嘴角尝到咸湿的味道,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暗藏疯狂的眼神去浊存清,自触碰到剑骨之后,他恍惚地寻找这么久,现在终于回过神来。
“母亲……”他一下跪倒在地,怀抱中的剑骨不重,却累得他压弯脊柱,他泪眼婆娑地看着虚幻中的人物,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欺负我的人……不在了。”
——
上界
绿头翁秘密基地
反耳从议事厅走出来,彩雀正站在门口等他,见他唉声叹气地模样,赶忙上前询问:“怎么样,族长他还是不吃不喝呀?”
反耳拉住彩雀的小手向外走,他内心沉闷,摇了摇头,“阿俞修成了剑身,不受五谷轮回之苦,这样对身体也没什么损害。”
他这样安慰着,眉头却一直紧锁,身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是这心上……
他们回到上界已有月余,暂时在鸟族打入人族的商品铺子后院歇脚,来往述职的下属都在这里跟阿俞汇报进程,阿俞面上调兵遣将,调派人手,发布指令都是有理有条,可是在不说正事的时候,他几乎不说话。
只在卧房里抱着叶争的剑骨暗自发呆,就好像失了魂一样。
从下界临走前他和澹台柔见阿俞没有立刻去找黑炎君报仇的意思还送了口气,现下阿俞不停歇地发布指令大肆扩·张势力,茶饭不吃,除了每日去卧房抱着剑骨休息片刻其余时间都在伏案工作。
他想不通阿俞想要作什么,但他能猜到阿俞要与什么为敌。
彩雀平日里见不到澹台俞,听反耳这么一说,还真以为族长没事了,轻舒一口气,笑道:“那太好了,外面有人要见族长,我还怕他没力气应付了呢。”
“人?”反耳顿时心生警惕,阿俞的身份和行踪一直属于高度隐秘状态,除了鸟族不该有人族知道的。
姜家?剑阁?皇族?总该不是光宗吧?
鼻翼耸动,有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反耳眼睛一亮,拉着彩雀就急匆匆往外走去,行至门口,果真见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反耳脸上一扫连日来的阴郁,露出了些笑容,“大宝!”
侯大宝在门口的石狮子身上上蹿下跳等了半天不见友人出来,好容易在自家师父的教训下歇了歇多动的毛病,现下被反耳一声热情的呼唤全给唤醒了,他从歌林身边蹦跳着过来,热乎乎地跟反耳抱作一团,“好兄弟!我还想着今天可能见不到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