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还觉得亲离给三位哥哥都捞到好处了,就他没有,气不过,一脚把她踢到了猪圈,和一头猪同吃同睡。于情咬紧牙关,这位亲离一定就是她现在这幅躯体的原身了。“哎。”她深沉的摇摇头,然后……“诶?我能听见自己叹息了?”须臾才反应过来,这是旁边的死灵转音为灵力,渡进了她的耳朵。但……“诶?我怎么又能说话了?渡音不能渡言吧。”幸福来的太突然,实为不妙,圈内已然无声,二次踢门,圈内之形让她瞠目结舌。一柄红缨枪从啊圆脑袋的耳朵位置径直穿过斜扎在圈檐上,啊圆晒腊肉般吊在半空,四肢垂钓,红血滴雨,双目外翻,唇舌空洞。看样子阿满真的说到做到,把啊圆的舌头割掉了,于情原以为这兄弟俩就是普通的闹着玩儿,怎料阿满竟然来真的。猪圈内瞬间陷入一片死迹,红彤彤的舌头毫无征兆的突然从阿满口中脱落,献血迸发,不过一会儿,阿满也歪倒栽进了猪食槽。这下她对自己为什么能说话的原因瞬间心下了然,她的喉咙应该是两个门徒的其中一位致哑的,现在两位门徒的舌头都被割了去,所以她才能重新发出声音。挂月方向华幡百丈,绕府成阵,形成坛场结界,内坛前设有神案和法桌,其上摆满法器,一位道长跪前,苑邸下人跪后,正诵经拜忏,气氛凝重庄严。她随意扒拉开挡路的华幡,想偷偷溜过去看个究竟,一位喉中卡痰的中年男人不合时宜的咳了两声,恍若一道炸雷打破了苑内的肃穆。“嗬呸。”须臾,奉承声迭起:“道长可有入世呐?吾府有一小女,生的花容月貌,送于服侍你可好?道长放心,不需要大价钱,只要能买一座小小的府邸就好……”瞧那男人的打扮,虽然不是金丝银线但也是布料细滑的丝绸,应该就是西门苑的一家之主了,方才听他说的那话,恐怕又在心里算盘把她嫁给道长攀亲家捞聘礼了,这老爷子,算盘都打到出家人身上了。道长一袭黄衣,黑发黄冠,黄瞳白肤,仙气飘飘,手持烟炉,白雾袅袅,看起来还真不像是普通人。恰逢脚下有只公鸡哒哒哒跑过,于情眼疾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它的脖子架举了起来,笑声轻快,蹦蹦哒哒:“烧火!烧火!”在道长对面笑的满脸褶子的西门老爷看着人家腰间别着的鼓鼓的钱袋,暗暗戳手,被于情这么一打断,笑弯了的眉毛倏的一下伸直了。华幡后西门夫人听见声音迎了过来,珠光宝钗,绫罗绸缎,体态丰腴,神色祥和,听于情所言,先是一愣,看向了她的耳朵。苑中央另有五名小道士各执拂尘,衣袍黄白相间,正启唇念咒。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杀生这种词在他们面前提都不能提,更何况此刻正是庄严肃穆之时,于情的那句“烧火”比西门老爷的攀亲来的更加突兀和不合时宜。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断了念经声,于情骑着花猪摇摇晃晃的在原地转起了圈圈,手中的公鸡扯着嗓子嘎吱扑腾了半天,无奈翅膀被她掐着,惨叫声响彻苑邸。五位小道士眉毛依次动了一下,看不惯她此举,抬脚欲上前阻止,于情早料到出家人有何德行,抢先一步扔掉了鸡,摔在地上的大肥鸡终于重获自由,逃也似的撒丫子开跑,翅膀扇的灰尘迭起。于情拍拍手掸掸衣服,从花猪背上跳了下来,她刚从猪圈出来且多日不曾梳洗,从小道士身旁走过带出一阵风,臭的他们慌忙退后捂住了鼻子。如若不是出家人一向端庄稳重优雅自持,怕不是要张口大骂了。好在一位西门苑的门徒帮他们问了出来,“我说你,是掉进粪坑刚出来吗?怎么这么臭。”西门苑险降亡灵西门苑第四子,含养,……于情五感皆失,自然闻不到,不过看旁人嫌弃的表情和推拒的动作,俨然把她当成了一块行走的臭豆腐。恰巧她看见五米处有座人造小假山,水车呜呜转着不停往里流水,一个机灵把自己当成了泥鳅钻了进去,本来清凉的流泉霎时变得浑浊污垢不堪,在里面使劲扑腾惹得水花四溅,溅到小道士们整洁干净的衣衫上,他们脸都绿了。于情脸皮厚,对此视而不见,打了几个滚纵身一跃两手撑岸坐在了台子上,双足交替垂摇,水面掀点涟漪,闭眼含笑道:“阿爹不是要给我寻夫嘛,我过来看看我未来的第四任夫君,总不能脏兮兮的吧。”衣衫上还有血渍,外加稻草猪食粘在身上,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偏偏她还是一副不洗干净不罢休的模样,小道士看不下去,哂笑:“无用之功,枉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