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江舒白睁开眼睛之时,却看到东皇离他的心脉只有一毫之远,而他眼前白衣翩翩,如谪仙般的师兄却被一柄利刃贯穿心脉,血色将大师兄的白衣染红,胸口那片污渍不断扩大。血液顺着剑尖低落在地,将墨色的岩石染成玄色,那一刻,江舒白下意识的喊了句:“大师兄。”,声音中的惶恐唯有他自己知道,江舒白无论何时从未想过“傅宴殊”会死。虽然修仙之人或者修魔之人伤及心脉并不会立刻死去,但对于一个修仙者而言废了全身修为比死亡更痛苦,更何况是对于大师兄这种将自身修为看的比一切还要重的人。江舒白震惊的看向傅宴殊,但奇怪的是他到现在都记得傅宴殊当时的表情,他面色平静,没有任何震惊之色,仿佛被宋怀背叛是他意料之内的事情,他就那样淡淡的看了自己一样,神色中带着一丝释然。释然?为什么会释然?本来傅宴殊是要死的,外界传言他阴险狡诈,口蜜腹剑,无恶不作,这种人是修仙界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对于修仙界和魔界不知情的人而言他也确实是在了那场仙魔大战之中。除了宋怀,江舒白和他身边那些亲近之人没人知道恶贯满盈的“傅宴殊”还活着,虽然江舒白将“傅宴殊”囚禁在山洞中说的是为了逼问“祝余”的下落,但某种意义上也是在护着“傅宴殊”的性命。江舒白还记得他当初问宋怀为何背叛傅宴殊时,他说是为了“所求之物”,曾经江舒白以为“所求之物”是魔界尊主之位,然而宋怀却迟迟没有坐上魔界尊主之位,可见他求的其实可能并非是尊主之位。那会是什么其他东西?江舒白不得而知,毕竟他们之间并不了解,他们之间唯一的关联便是傅宴殊。意识到“傅宴殊”可能再次落到宋怀手上之时,江舒白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所求之物”,难不成宋怀还没有得到他的“所求之物”,江舒白很矛盾,他既觉得宋怀不会伤害“傅宴殊”,又害怕宋怀会对“傅宴殊”下死手。毕竟当初在云泽之地时江舒白亲眼看到宋怀为了护着被魔兽重伤的傅宴殊而差点死去,当时的他义无反顾的挡在昏迷的傅宴殊面前,那一刻的他似乎不惧生死,只为护着身后人,那模样看上去可不像是在演戏,看戏的人都晕过去了,他完全没必要接着演下去。可江舒白又清楚的记得当初宋怀将“傅宴殊”交到自己手上时,他满身伤痕且手脚筋尽断,江舒白没想到宋怀会那么对“傅宴殊”,当真就只留了他一口气让自己问出“祝余”的下落。江舒白突然记起之前他查到宋怀似乎在找一样东西,而“傅宴殊”把他引到这里就是靠着那样东西,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却不知道,他亦不知道“傅宴殊”对付宋怀的具体手段。想到这里,江舒白的面色煞白,他的心瞬间冷了下来,刚刚他在意“傅宴殊”的行踪,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个细节,那个叫青山的男子记忆中的穿着白色狐皮披风的人明明是行走自如的,甚至算得上健步如飞。江舒白清楚地意识到“傅宴殊”再一次骗了自己,什么手脚筋具断,根本不可能是那副模样,他当时为了控制“傅宴殊”的行动根本就没有治好他的手脚筋,虽然他后期可以短暂站立行走,但根本不可能是那副步履矫健的模样,他为何会像是完全没有受伤一样?可笑的是此刻江舒白不是恨“傅宴殊”再次欺骗自己,反倒是在想那他身体的情况是不是也是骗自己的,他的身体可能本来就好好的,什么脏器衰竭,强弩之末,都是为了骗自己的?那有没有可能这些事情从始至终就是一场骗局?以他当初对宋怀的了解,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毫无准备的背叛“傅宴殊”的,那么这一切会不会就是两人联手做的一场骗局?可那又是为了什么?江舒白只觉得自己眼前有一团迷雾,拨不开,散不了,越来越厚重,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当初知道所有真相时的心情,就是这般迷茫和困惑,他不知道为何大师兄要那么对自己,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世间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行为,所有的行为都有它的最终目的,正因为如此江舒白才觉得困惑觉得匪夷所思,他完全想不出大师兄做着一切的缘由在哪里。江舒白虽然跟在“傅宴殊”身边多年,但他却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大师兄,他不知道大师兄明面上将他从绝境中一次次拯救,然而暗地里却一次次将他推入深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会选择自己?更不知道之后会遇到什么情况?既然想不通,江舒白也累了,他懒得再折磨自己,他要亲手抓住“傅宴殊”,当着他的面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傅宴殊”,其他的事情延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