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上躺着一个小姑娘,三四岁的样子。
不难看出小家伙眉眼五官十分精致可爱,只可惜她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肉,小脸也黄巴巴的,此时嘴唇还惨白一片,看着跟个发育不良的干瘪豆芽菜一样。
修仙界的娃娃三岁就白白胖胖的了,营养好的长个一百二十多公分都没问题。
可这个小女娃顶多只有七八十公分,且身材娇小,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岁了。小女娃瘦的肋骨突出,抱在怀里时像是根羽毛一样,轻飘飘地,像是随时都可能会飘走。
土炕边,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高大男人,身上穿着的还是白天干活时的褂头子。
此时阮建国正红着眼,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守着。
“乖宝,别吓唬爸爸。”男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干涩,“你乖乖起来,爸给你煮蛋花汤喝。”
“下次爸去跑长途给你买红头绳,给你买。。。”
阮建国说着说着又想哭了,“爸再也不攒钱了,全给乖宝花,咱不治病了。其实不管乖宝怎么样爸都喜欢。”
“爸都喜欢。。。”
“行了。”门口进来了一个虎着脸的老妇人,妇人一头黑发编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盘在脑后头用布包着,是典型劳动妇女的发型。
她手里还端着一个老式的土陶碗,黄巴巴的,里面装着滴了两三滴菜籽油的蛋花汤。
“娘!”
阮建国忙起了身,看向阮老婆子手里端着的土陶碗,还有那股子油香味。
现在家里哪还有鸡蛋。
人都勒紧裤腰带不干活就不吃饭了,更何况是鸡。
“看啥,是去找人借的,回头你自己得还上。”阮老婆子绷着老脸嘴硬道,“囡囡她妈不晓得出去找没找到法子呢,你要是先倒下了,娃咋办?老娘可没空帮你带孩子!”
“知道,知道的娘。”说完阮建国走到了自个媳妇的嫁妆箱子跟前,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零零碎碎的,是阮建国一直以来为自己女儿攒的治病钱。
粗略看得有一百多块了,每一张都沾着血汗,每一张都皱巴的不成样子。
阮老婆子心里一叹。
三房最是狠得下心。
这个难熬的时节要是搁在别家,生个正常的女娃不送去山里头喂狼,闷死在尿桶里就不错了。
三房倒是好,为了自己娃娃,一个赛一个的‘狠’,一个去变卖老物件,一个有活就接,这才攒下这么些钱。
看样子钱估计被孩子他妈给带去了一部分。
“娘,这钱你拿去。”阮建国咬紧了牙关,像是下了决定,“剩下的钱,娃得补补身体。我拿着出去想法子,这回怎么着也得给娃搞两罐麦乳精喝。”
“还要你说?”阮老婆子抽了阮建国的肩膀一下,“赶紧给你家娃喂点蛋花汤,钱的事等会再说。”
现在的风头紧,有钱没票去了副食品店里你也买不着东西,除非你有门路或者你肯花钱。
阮老婆子心口一酸。
她家老大是个老实的,老二精明,老三是最为能吃苦的,也是遭了最多罪的,所以她不由得的就偏心了起来。
“谢谢娘。。。”
阮老婆子给床上的孩子喂了小半碗蛋花汤,剩下的让阮建国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