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啸原微笑,缓缓道:“我才不会去叫人打她,让你心疼,这样太没意思了。你有听说过那个叫‘斯金纳箱’的实验吗?心理学家斯金纳将一只小白鼠放到一只通电的箱子里去,箱子里有一个按钮,只要小白鼠每次不按下按钮,它就会被电击。多次被电击以后,小白鼠形成了条件反射,就学会了按下按钮。”“从你走进这扇门时,温晞她一直能看得到你,听得到你的声音。房间里有人一直在跟拍你,专门只对准你一个人的脸,为她直播。如果你再不听我的话,我就会让她看着你的脸、听着你的声音,被不断地电击。直到她也形成条件反射,以后看见你的脸、听见你的声音,她就会想到那种令她痛不欲生的电击的痛苦。这样一来,从此以后,你都不能再接近她。只要你一接近她,让她看见你的脸、听见你的声音,她就会生不如死。”轮到你选像被谈啸原的话推入深不见底的冰窟,谈行止全身僵硬起来,因为短暂的大脑缺氧,嘴唇变得乌紫。他揪着谈啸原的一双手摇晃不止,抖如筛糠。他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的嚎叫,才将他丢失的神智唤了回来。直到被嚎叫声唤醒,他才惊觉,那声叫唤,竟是他自己发出来的。惶然而绝望的热泪湍急地淌落。谈行止无所依从,心里建起的防线一点点土崩瓦解,近乎在崩溃的边缘。被步步紧逼到绝境,他陡然起了鱼死网破的决心,长臂一展,扫倒了在桌子上放置许久的茶杯。茶杯倒地,清脆的瓷片碎裂声响起。凭借位觉,谈行止伸手去茶杯落地的地方乱扫,不顾滚烫的茶水,也顾不上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只顾在瓷器碎片里找到最锋利的一片,将外凸的锋利边缘,紧逼向谈啸原的颈动脉。因为那声嘶吼,他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放了她!否则,你休想在我手里拿股权!股权在我手上,我现在就能把你踢走!”“好啊,那你尽管去啊。你得先飞回京都去,再召开股东会,才能踢我走。这需要多久啊?”身旁的女佣走近谈啸原,谈啸原用眼神示意,让她将她手里的手机放在谈行止耳旁,“可是,电击她,只需要不到半分钟。”“啊——”温晞痛苦不堪的呻|吟|声和尖叫声从手机里炸开,像尖刀一样刺入谈行止的胸膛,活生生剜出了他的心脏。他又怒吼了一声,重重摇着谈啸原怒喝:“停下,停下!谈啸原,你t让他们停下!”谈啸原举起手,对着手机打了个响指。那一端,温晞的声音也戛然而止。谈行止脱力地瘫坐下来,冷汗渗透他的前襟后背,让他遍体生寒。但都比不上他的心寒。殷红的鲜血漫出他手上被划开的伤口,一滴一滴,倒流入谈啸原的脖子。他默然了许久,怔怔地落下一行泪来,转而疯狂地大笑起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谈啸原:“这一辈子,你是不是都不会放过我了?”“阿止,你是谈家的长孙,就要担起你的责任来。”谈啸原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在风雨飘摇里,谈家一路走到今天,靠的是无数人的牺牲和奉献。现在,我能指望得上的,只有你了。放弃你那些无聊的玩意儿吧,什么ai,什么编程,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伪概念!只有搞实业,才是有希望,有未来的!”谈啸原的语调忽然柔和了起来,用那种蛊惑人心的语调,语重心长道:“不要怪爷爷,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阿止。”“不会了,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了。”谈行止指端用力,碎瓷片顷刻没入谈啸原的表皮,引得一旁的女佣尖叫一声,“谈啸原,你这一辈子,算无遗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唯有一件东西,你永远也得不到,那就是我。”“你杀了我,他们就会立刻执行我的命令,继续给她电击。”谈啸原面不改色,戏谑地笑出声来,“你想她一辈子都对你避如蛇蝎吗?”“不,我不会杀了你的。杀了你,我就变成和你一样变成畜生不如的东西了。”谈行止摇摇头,也勾起唇角,冷然地笑,“你听清楚,谈啸原,我死之后,你把我随便抛尸在哪里都好,除了谈氏墓园。要是你胆敢把我埋在那里,我会变成厉鬼,日日夜夜向你追魂索命,闹得那里的老祖宗都不得安生!”话音刚落,谈行止突兀地将碎瓷片转向了他自己,决绝地往他的颈部刺去。“住手!阿止!你给我住手!”谈啸原想要撞开他的手,却被谈行止用膝盖顶住,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大惊失色地向他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