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逼样儿,简直让夏越浑身的无力感越发强烈,他觉着自己肯定是中暑了,急切的想睡一觉,想到夏妈妈此时在家,要是看见他脸色不好,肯定问东问西,说不定还会把他扯到社区诊所去,所以他准备去孟怀远家。
刚一要走,就被陈泽拽住:“干啥去啊”
“去我哥家”夏越低着头,恹恹的说道。
“我劝你别去”陈泽站起身,耳朵上的劣质水钻映着太阳光一闪一闪的。
夏越问:“为啥?”
“这事是泽哥对不住你”陈泽看着呵呵的笑说:“昨儿你跟我去游戏厅的事,我不小心说漏嘴,让他知道了,你现在去,他肯定得收拾你!”
“操!!!”夏越急了,指着他愤怒得说:“明明是你玩没钱了,让我给你送钱去,我就在那儿待一会儿,又没玩!!”
“哎呦祖宗啊,你小点声,他就在家呢,一会儿听见了,出来抓你,你就好受了”
陈泽嘶的一声警告他。
可还是让孟怀远听见了,因为他本来在前屋一边写作业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夏越回来,大夏天开窗户开门的,外面说什么都能听见,开始他是只听见那些女孩的声音,后来又听见陈泽的说话,夏越一开始就也没怎么说话,而且还有气无力的,他就一直没听到,以为小孩儿还没回来呢,结果夏越骤然的着急一喊,他马上就听到了。
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一眼就看见胡同口的夏越了,冲他扬了扬下巴:“过来,进屋”
少年
“这大热天的,不在家里待着,又跑去哪儿了”
孟怀远倒了一盆凉水,拧了个湿毛巾,抬手给热的小脸通红的夏越擦擦脸。
夏越垮着肩膀,乖乖的任由他摆布:“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这么热”
说完他看了看孟怀远,浅褐色的亚麻长裤,上面套着普通的白色t恤,肩膀宽阔的线条若隐若现,应该是刚洗完头发,所以黑亮的发梢还带着一丝丝水汽,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淌过,眉目俊秀,气质沉静稳重,身姿英挺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青涩阶段,真是应了那个词,玉树临风么……
夏越忍不住心里啧啧感叹,青年时期的孟怀远,浑身的戾气冷肃没有那么重,也还是个英姿勃发的翩翩少年郎呢。
“傻乐什么呢”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在他脸蛋上掐了一把。
夏越愣怔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瞬间回过神来:“啊,没有,我就寻思陈泽哥那一身行头呢,他哪儿整来的啊,他爸看见了,不会揍他么”
孟怀远想起如今陈泽那个嘚瑟劲儿,忍不住哼笑一声:“不揍他才怪,他也就是在外面的时候敢穿,回家以后就得换过来,搞的乱七八糟的”
说完,伸手在夏越脑门上弹了一下,然后警告道:“你可不许跟他学,也敢弄着那样,我看见一回抽你一回”
“你倒找我钱让我穿,我都嫌丢人呢”夏越一想到自己会弄成那副模样,就浑身一阵恶寒,复而又有些失笑,他还记得上辈子,自己也曾经很羡慕穿成那样的人,也想为了臭美把头发染成别的颜色。
夏越隐隐的叹气,啪叽一下倒在凉席上,这凉席是今年夏天新买的,他和孟怀远一起去的,如今孟怀远终于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了,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他自己挣了足够的零花钱,甚至还有一张上面有着四位数的存折,这就在当时的大人眼中,也是一笔巨款了,毕竟这个时候,买一个独门独院平房也就几千块钱。
夏越总觉着,人有了钱,就会变的不一样,比如夏老三涨了工资以后,会很高兴,买摩托买彩电,拿到一整年的分红的夏妈妈也很高兴,会喜滋滋的存起来,会跟二姨三姨显摆,就连夏越自己,每次挣点钱的时候,也会很开心,数来数去的数不够。
可是唯独只有孟怀远跟他们不一样,他不会像其他的孩子一样,会炫耀自己有那么多存款,也不会有了钱就胡吃海塞的乱花,他总是默默的,不言不语的,比大人活的都稳重明白。
也许这就是天生能干大事的人,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
夏越躺在凉席上,稀里糊涂的想着,不一会儿,孟怀远也躺在他身边。
孟怀远侧首,看着迷迷糊糊要睡着的小孩儿,挑了挑嘴唇:“困了?”
“恩”夏越点头:“想睡一会儿”
“你还没跟我说,你昨天为什么去游戏厅呢?”就在夏越准备安心的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孟怀远带着点点笑意问道。
我擦!!!
夏越闭着眼睛,嘴角有些僵硬,半响之后,他假装睡着的,往孟怀远怀里拱去。
“不嫌热啊?”孟怀远笑着拍了他一把。
夏越不说话,只闭着眼睛摇头,小脑袋顶在孟怀远胸膛上。
孟怀远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在夏越屁股上拧了一把:“在这儿装什么装,怕我骂你?”
“嗷……”夏越疼的叫唤一声,然后哼哼唧唧的解释:“我真是给他送钱去了,待一会儿就出来了,没玩儿”
“那也不行,以后那种地方进都不能进!”
此时的游戏厅就是社会上坏孩子的标签,不管你玩没玩,只要你进到里面去了,你就是去了游戏厅,你就是坏孩子了。
这种无理取闹的想法,让夏越无奈。
看着夏越一副无语的表情,孟怀远笑了笑,从身后摸出个硬塑料的扇子,一边轻轻的给夏越扇凉,一边说道:“行了,知道你不敢去玩儿,睡觉吧,我不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