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端着陶瓷小碗,啃过的鸡腿还剩半个。
“找我有事?”他憋住笑,淡定地问。
“嗯。”她缓慢抬头,目光触及他的脸,没来由地一阵心乱,手指死死扣住碗边,“程叔喊你下楼吃饭。”
“知道了。”
说完他也不动,堵在她身前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巨山,成功挡住身后的光,娇小的姑娘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程靖目光笔直地盯着她,她心虚地偷瞄鸡腿。
也许是太久没见她,私心想要延长两人的独处时间,他板着脸没话找话,“以后进屋记得先敲门,我就算了,对其他男人不能这么鲁莽。”
夏芙心虽说理亏,可伶牙俐齿的她还是想为自己辩解,顺便甩锅给他,“其他男人都知道换衣服要锁门,所以,也不全是我的错。”
程靖听这话有意思,耐心和她掰扯,“照你的意思,下次我不锁门,你还敢硬闯?”
“你是男人。”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即使被看光一点点,也不吃亏。”
他瞳孔加深,声线压低,“不止一点点。”
夏芙心哑然,嘴唇快被牙齿咬破,颤巍巍地把碗递到他跟前,好声好气地商量,“呐,鸡腿赔给你,这件事能不能保密?”
“什么事?”他明知故问。
她抿了抿唇,说不出口。
程靖瞥了眼碗里的半个鸡腿,伸手接过碗,习惯用长辈口吻叮嘱,“少吃肉,多吃青菜。”
他原想表达饮食要注意营养均衡,毕竟他对无肉不欢的小姑娘太过了解,可关心的话吹进她的耳朵,转化成其他味道。
这是什么意思?
拐着弯地提醒她吃肉会长胖?
小姑娘心气高,有什么不爽都是当面发泄出来,上一秒还唯唯诺诺,下一瞬张牙舞爪,字符跟小钢炮似的朝男人身上扫射。
“靖哥,关于你说我长胖这件事,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反击你一下。”
男人怔住,“什么?”
“你以前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可好看了,现在又黑又壮,像非洲平原的大野牛,颜值下滑不是一星半点。”
“。。。”
“我说完了,拜拜。”
泄完火后浑身顺畅的夏芙心火速消失在他眼前,下楼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
程靖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还在努力消化她的话。
又黑又壮?
大野牛?
*
春夜凉风袭人,天外繁星点点,小院里洒满洁白的月光。
悬挂在屋檐下的大灯泡放射出灼眼的光芒,点燃红火氛围,加热酒精浓度。
程靖一向不胜酒力,醉酒后容易断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一律滴酒不沾。
可今晚这场酒明显跑不掉,且不说来的全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街坊邻居,程路山甚至还拿出深藏多年的药酒,平时不喝酒的夏爷爷也端起酒杯,程靖再不乐意只能硬着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