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袭来,他朝手术室的大门跑过去,但是在他伸手碰到门把之前,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五六个穿著防菌服的医生护士出现在他面前,都戴著口罩,为首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朝身後的男医生偏头示意,凭昆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回到那张手术台上,其中一个男医生掳起他的袖子,对著他的手臂就扎了一针。
凭昆然才醒过来,身後还有伤,他大骂著挣扎,却还是眼睁睁看著针管里的液体被注了进来。
“不要紧张,马上就好了,我们是给你治病的。”为首的医生对他说,但那口罩上方的眼睛看不出一点诚意。
“我操你妈!你们都什麽人!放开我!!”
全部人都上来按著他的身体。
“觉得头晕就告诉我。”医生说。
凭昆然偏过头去,努力朝大开的手术室门望去,如果这里是医院的话,应该会有人来帮他。
“救命!快来人啊!救人啊!!!”
他开始觉得眼前的景象模糊,真的开始头晕了,四肢都无力下来。
他拼命望著手术室大门,用最後的希望喊了一声“池觅。”
但是出口的声音微乎其微。
当他感到无比绝望,眼睛快要闭下来的时候,有人出现在了手术室门口。
从一条迈过来的腿,到整个身体,然後站定在那,没有动了。
池觅双手插在裤袋里,看著他。
“前额叶白质切断术被发明的目的,是为了治愈抑郁症患者和精神分裂患者。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患者在变得性情温顺的同时丧失了非常重要的运动神经区,感知迟钝、无法做出高级思考,等等等等,可以说完全是个废人了,并且不会再有治愈的可能。”
“即使这样,你也要求执行手术吗?”
那个一向唯唯诺诺的中年医生,站在手术室门口,终於鼓足勇气再问了一次池觅。
池觅看了一眼手术室闭合的大门,那里面躺著昏睡著的凭昆然,那个他最爱的人。这场手术会让凭昆然完全属於他,从身到心,都再也不能离开他了。
他知道自己变得多极端,简直跟疯子无异,但是与其被凭昆然不断推开,哪怕再被凭昆然用陌生的神情看那麽一次,他都觉得自己会崩溃。
他说过不会放过他。
就算把人绑起来,能藏一辈子吗?凭昆然从来不是温良的角色,他没有信心能够完全控制那个人,何况他也接受不了,呆在自己身边还想著别人的凭昆然。
那就让他什麽都不要想好了。
变成白痴也无所谓,自己会照顾他一辈子的。
那个时候他也不会发脾气、不会伤心、不会指著自己说“离我远点”。
对他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像忠诚的宠物一样,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