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省元,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看着庞昱迫不及待的往外面走,柳长兴走近这个没有证据就被关在牢里的人,蹲下来和他的视线平视。
“大人请讲!”张省元虽然耿直,但并不傻缺。光是看柳长兴站在庞昱背后安慰他的动作,就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一般。
“第一,你们查点粮食是数箱子还是数袋子?第二,每一次查是否都会打开看看米粮么?第三,你刚才还说自己人缘不好,为什么还会知道‘大家’的观点呢?”柳长兴在刚才张省元说完就在疑惑这个事儿了。据自己的发现,广惠仓米粮丢失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而这个据说耿直的张省元却一点都没发现,那是不是太大意了些?而且他刚才的话里,很明显就是前后矛盾。
“回大人,广惠仓的粮食都是用箱子装的,因为袋子不便于运输并且容易破损。而我们这些仓吏在查点的时候也都是数箱子,打开挨个验也有过,但只在粮食在刚进来的时候。最后嘛,虽然小人性子直,但还是有人愿意和小人说话的,只是和李仓吏他们不合罢了。”对于柳长兴关注到这些问题,张省元没有想到,他也想不通,这会和粮仓着火有什么关系。不过在听到最后一点的时候,他就从奇怪转到无奈了。谁说性子耿直就不会有朋友了?按照这样的观点,自己还觉得刚才那位烧包的钦差大人不该有朋友呢!据说只是请大户们吃一顿饭,就花了上千两!
幸亏这一句话张省元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要不然他说出来的话,就算他面前的柳长兴不以为意,但那些站在门口的飞云骑绝对会如实的汇报给庞昱,然后……然后张省元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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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去?”在庞昱的房间里,柳长兴看着把衣服铺的满床都是的家伙,不敢相信他刚才说过的话。
“当然要去!这可是取证的关键,身为钦差,当然要亲自前往!”庞昱的态度显得十分坚决,给出的理由也特别冠冕堂皇,让人无法拒绝。
“可是赌坊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你该去的!调查交给飞云骑不就好了?他们的能力,做这点小事完全没有问题!”看着翻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身颜色比较黯淡的里衣的庞昱,柳长兴觉得他根本就不是想要查案,而是为了去见识一下赌坊是什么模样。不过,带着飞云骑,他不怕这事儿被他大哥知道么?还是说他现在觉得天高皇帝远,什么都不怕了?
“交给他们,那我来干什么?”好不容易有机会去闯一闯自己根本没见过的地方,庞昱不想放弃这一次的机会。
“可是……你确定……”柳长兴对兴致勃勃套上自己衣服的庞昱很是怀疑,他这样做真的好么?一个钦差跑到赌坊里去!让人知道,怎么得了?还不如自己去呢!好吧,这才是他的重点,身为捕快的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进到那么让自己熟悉又怀念的地方了!话说,他的赌术还很高呢!至少,从来都没输过一两银子以上……
“我当然确定!而且这回我不会带飞云骑,他们都被我指使去监工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就在我房间里歇着,如果有人来,就说我劳累过度,想睡一会儿。”庞昱把细节想的非常好,甚至连怎么骗那些飞云骑都想到了。而他的贴身小斯听竹,也被其以各种理由给调到前堂查阅文书去了。
“那你可要注意点儿,快些回来!”瞧着庞昱那倔强的把什么都安排好的样子,柳长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听从他的吩咐躺在床上休息。至于床上那些华贵显眼的衣服,还是让听竹办完事儿回来收拾吧!他可没有那些耐心给一件件的放到箱子里去。
而就在庞昱瞅着没人,从府衙的后门溜出去的时候,某个大院里的书房,也有两个人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难道我们真要这么做?你不觉得这太冒险了?”这两个男人坐在宽大的书桌旁,书桌上面铺着乱七八糟的各种图纸,最上方的正是陈州州府的布局图。
“我这样做原因有三,第一,现在陈州的形势已经被彻底的挽救回来,孙悟文那些大户们因为利益的驱使,彻底违反了之前的约定。我们定下的消耗战略完全没起到作用,还给了他们笼络人心的机会。第二,在此之前我们就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去抓庞昱,可因为飞云骑的插手,功亏一篑。所以,我们现在才会这么被动!第三,据我在府衙里的线人说,庞昱已经去牢里审问过那个仓吏了,先不说他到底有没有问出什么,光是他把目光转向广惠仓这事儿,就够我们伤脑筋!不要忘记,那里的地道可是还没来得及填呢!”两人中年老的那一个显得有些急躁,用扇子一个劲儿的敲着桌子来加强自己的其实,而那原本顺溜的胡子都快被揪的七零八落了。
“可这么做会不会提早暴露我们的实力?而且,有飞云骑在,我们的人并不容易得手。”蒙面的黑衣人有些犹豫,想着对方的实力,不觉得刚才他们谈得是一个万全之策。
“关于庞家,那边不是早就想好了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和官家站在一边。庞昱对庞家来说太重要了,光看他们在陈州下的血本就知道,所以只要掌握了庞昱,我们就绝对有和庞家讨价还价的资本。但你说的也很对,飞云骑的存在的确需要顾忌一下。”想起那天宴饮之时,在庞昱身后一直都站的笔直、仿佛铜人一般的家伙,老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是站着就这样可怕,要是对上,自己这一方该损失多少人啊?现在还在筹备期,不能过于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