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孟呈安觉得陈多生气了。
就给自己一个侧脸,或者是个后脑勺。
偶有几次陈多回过头,与其视线相撞的刹那,孟呈安就很快地收回目光。
陈多的嘴唇很红。
微微张着,下唇似乎还有点齿痕。
孟呈安早就发现了,陈多这人小动作挺多的,有时候还会偷摸着啃指甲——所以咬嘴唇也很正常。
明明是小巧的尖下巴,但嘴唇并不薄,有种肉嘟嘟的感觉。
可孟呈安偏过头去后,陈多也立刻看向了窗外的风光。
还在生气。
孟呈安甚至在想,是自己冒犯到人家了吗?
但眼下两人即将天各一方,他再也无从知晓这一答案,只是沉默着,把自己的额头轻轻靠在方向盘上——
“哥!”
孟呈安猛然一惊,才发觉车窗传来的叩击声。
陈多的手撑在玻璃上,哭丧着脸:“我忘记拿东西了!”
“什么?”
车窗摇下,微凉的夜风吹起对方额前的发。
“一个小本子,”陈多比划着,“就这么大……应该是落在货车副驾驶上了。”
也忘记问人家,怎么换车了。
真是越慌越乱。
都站在排队买票的窗口了,才突然想起这件事,陈多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往外走,越走越快,直至奔跑起来。
粉色的气球呼啦啦地向后扬起。
他喘着粗气,满心眼里就是赶紧见到孟呈安,却没有想过,都过了五六分钟,对方可能早就离开——
居然没走。
银灰色的面包车安静地停着。
孟呈安打开车门下来:“很重要的东西?”
陈多双手按在自己膝盖上,跑的急,稍微有点岔气,感觉肩上的背包被人接过。
咋说呢,从年初就开始了,记了大半年的帐呢……
“车在柏城停着,”孟呈安轻拧着眉头,“我明天去给你取。”
陈多的呼吸逐渐平稳,仰起脸看向对方,说话还断断续续的。
“就、就是我用来记账的一个本子。”
孟呈安表情严肃。
“那先回去,你在家里等着,我这会儿就去给你取。”
陈多站直身子:“不用……你是不是误会了,不是工作上的,是生活里记水费电费的……”
说出来就心虚了。
孟呈安点头,很认同的样子:“那的确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