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这年的国庆,展凝还处于醉生梦死的状态中,枕边的手机响了。寝室里其他三人都不在,两个回了家,一个跟男朋友陷在虐狗行动中还没回来。展凝万分抗拒的从被窝里露了个头,又挣扎了差不多两分钟才把断了又响的手机给接了起来。展铭扬跳脱的声音自那头响起:“姐,我们来s市看你啦,快来接我们!”展凝抓了抓头发,稍微清醒了些:“来s市干嘛?”“来看你啊!”展铭扬说,“快来接我们。”展凝迷迷瞪瞪的:“昨天怎么没听你说要过来?”展铭扬大喊:“快来接我们。”十分钟后,展凝素面朝天的奔出了寝室楼,往动车站赶过去。拎着行李的旅客行色匆匆的不断自旁经过,展铭扬跟程谨言避着人群走到了大门口边上站着。各自背了个书包,放了简单的换洗衣物。展铭扬抬头看了看天:“没太阳,倒是不怎么热,不知道我姐多久能到。”本来也可以自己坐地铁过去,但难得过来一趟没人接多没意思,说直白点,他就是祸害他姐来的。程谨言在他旁边靠墙站着,带了顶鸭舌帽,遮着半张俊美的脸,他已经三年没见过展凝了。中间有次送展铭扬回家倒是正好撞上她,只是自己恰好走的落后了一些,对方又赶着投胎一样停不下脚步,他嘴里刚半吐不吐的蹦出一个“姐”字,展凝已经一阵风似得刮远了,徒留一个乱七八糟的背影给了他。展凝刚离开的那年,程谨言天天都过的没着没落的,别说看到她的人,连听个声音都是种妄想,那个人这一走就完全不搭理他了。最开始失落又难过,克制又隐忍的偶尔发她一个消息,彻夜难眠的等待她的回应,直到几天后消息依旧石沉大海,才恍然明白过来是被她给无视了。到这时他也会生闷气,受伤于对方的冷漠无情,然而过一段时间这股闷气又因着想念而消弱消失,再次重蹈覆辙。无数次反复后,才将心中那点渴望给抹灭的渣渣都不剩。人心是热的,凉水层层浇灌也总归要冷一冷。他现在已经很少想起展凝,只展铭扬提起时,心脏才那么轻轻拨动一下,最后又归于平静。他甚至都开始觉得当年对展凝的极端依赖纯源自于对展铭扬的羡慕,同样的两个小孩,自己是被忽视的那个,难免就心里不平衡。“来了!”展铭扬突然高兴的说。程谨言站直身体,自帽檐下抬眼望过去。今天云层比较多,微微阴沉的天色下,展凝逆着人流走过来,头发更短了些,白色短袖体恤,同色单鞋,加超短牛仔热裤,还套了件长款的黑色防晒衣,轻薄的衣料随着她的步伐而翻飞着。展凝风风火火的走到了他们跟前,被展铭扬扑了个满怀后,差点折了腰。她也是不懂这孩子怎么每次见人都是饿狼扑虎的状态。“重死了重死了!”展凝嚎了声,硬把腻腻歪歪的大男孩给扒拉了下来。展铭扬笑嘻嘻的看着她,说:“姐,我们要在这留三天,好好招待我们呀!”真是折腾人来的,展凝完全没有要欢迎的意思。她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说:“行吧,随便玩,花费我找老展报销。”“哎呦呦!”展铭扬没轻没重的摸着自家亲姐的脑袋,“抠门!”展凝抬手将他的胳膊给拍掉,转眼看向另一边安静如隐形的少年。三年时间,两孩子的身高跟吃激素似得拔高到了一个展凝可望不可即的地步。程谨言低低的叫了声:“姐!”“嗯。”展凝点了下头,没多大情绪的说,“走吧!”坐了十几站地铁,又转了趟公交才到d大附近,周边有不少宾馆,展凝挑了个环境不错的帮他们入住,时间已经是正午。展铭扬随手将书包往其中一张床上一扔:“姐,中午去吃什么?”“学校食堂。”展凝看了眼手机,“现在过去正好,国庆回家的人多,不会挤。”展铭扬乱叫了几声:“难得过来你居然请我们吃食堂,这样真的好吗?我不要食堂,我要去吃别的好吃的。”“爱吃不吃,我们食堂的饭菜可比别的地方的好吃多了。”展凝笑着说。“过分。”展铭扬一搂旁边没声音的程谨言,拉同盟,“谨言,你怎么说?”程谨言说:“我都可以。”展铭扬:“哎你……”展凝笑嘻嘻的打断他:“走吧,我肚子饿了。”出宾馆时展铭扬拉着程谨言故意落后几步,拽着他小声咬耳朵教育:“喂,你怎么还这么纵容我姐呀,该抢劫的时候就得抢劫,你别那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