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凌晨,沈朝汐会被男人的呕吐声惊醒。起床看见最惊恐的画面,莫过于迟暮里在浴室抱着水池吐得脸色发青。他手忙脚乱温好一杯牛奶,迟暮里已经带着满身酒气睡死在浴缸边。
所有人都知道,迟孟京最后在一次高层会议上露面时,将接班人的候选名单定为迟暮里和另外几位资深管理层成员。
也就是说,等他一命呜呼,迟暮里就会名正言顺晋升集团总裁。
——理应如此。
然而谢非在集团里待了七年,有很是看不惯他的,也有迎合拍马的。现在都传他在暗中蛰伏,仍然对这个他做尽嫁衣的位置虎视眈眈。所以迟暮里现在不仅要尽力拉拢更多的高层管理人员站到自己这边,还得尽快落地一项有影响力的项目来证明自己。
因而大大小小的酒局一场接一场。
可怜的暮暮。沈朝汐有时分不清现在和当年在官泾路一百三十一号哪边会更幸福些。但唯一一件确定的是,迟暮里是为了他才返回这个尔虞我诈的商业世界的。
可怜的沈朝汐。
他忽然又自怨自怜起来,他只有一边手使得上力气,怎么也没法把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拖回床上。
“唔——呃——”
放弃。只能用力拍脸,把迟暮里硬生生喊醒。
“暮暮!暮暮!”
迟暮里朦朦胧胧睁开眼:“小潮。”
“快起来。”
迟暮里闭了闭眼,随后第一件事是确认身份般把爱人往怀里揉。两人在浴室温凉的地砖上依偎,直到迟暮里逐渐醒酒,缓缓起身把他抱回卧室。
途经全身镜,迟暮里醉眼惺忪说:“你看镜子的自己,像不像树獭?”
沈朝汐歪了歪头,看见自己双腿勾在腰上,双手环在颈窝,还真像树懒:“哪里像了。树懒那么丑。”
“不许嫌弃树懒。树懒会很伤心。”
“你是不是还醉。”
迟暮里把他放回床上,揉揉头发,摸摸脸:“乖。先睡。”
而自己摇摇摆摆返回浴室泡澡醒酒。
沈朝汐心说你觉得我会听吗。他会光腿套上一件白衬衫,端着一杯重新热好的牛奶:“暮暮。我想进去。”
“今晚累了。”
“什么呀。给你送杯奶而已。你喝醉了,得喝牛奶。”
“我刷过牙了。你自己喝吧。”
“暮暮是不是不想见我…。”
“门开了。你进吧。”
迟暮里抬眼看见他的一瞬,“我就知道”几乎就要呼之欲出。
沈朝汐端着玻璃杯,笑脸盈盈:“迟总。你的牛奶来了。”而后漫不经心地抬腿,直接泡进迟暮里的浴缸。
热水溢出遍地,腾腾蒸汽氤氲,白衬衣是最适合湿身的衣料。湿透黏在月复上,而肌肤在高温里逐渐泛起深深浅浅的红。